听过韩志清的话,沈丹珍的心从来就没有这么乱过,逢过劫匪,遇过恶霸,进货的途中遭过山洪,可哪一次也没有现在的心跳得这样快,她静默地坐在椅子上,不知该怎样处理这样纷杂的情绪。

韩志清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起身:“沈单,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用为此烦忧,我说到做到,今后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再有妄念。我…走了,你…保重。”

说罢,韩志清便拖着两条腿往门口走去。

“站住,坐回去。”沈丹珍平静地说到。

韩志清眼中重燃热火,应了一声乖乖地回去坐下。

沈丹珍又默了一会才问道:“你刚刚所言属实?”

“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死于非命。”韩志清认真地保证。

“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我?”

“是因为喜欢你,才以为喜欢男人,但除了你,想到与哪个男人亲近都让我觉得恶心。”韩志清说得有些委屈。

“知道我是女子的时候高兴吗?”沈丹珍又问。

“高兴,高兴得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是正常的,心悦的人是女子。”

沈丹珍看着韩志清的呆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看傻了韩志清。

“看什么?”沈丹珍偏头而躲。

“你好看。”韩志清的目光跟着沈丹珍,“以前只觉得你好俊,可是真没敢往女子身上想,现在知道了才觉得当时好傻,哪有这么俊美的男子,一笑堪比日月。”

“你!人人都说你木讷无趣,我看怎么这么油嘴滑舌。”沈丹珍红着脸嗔道。

韩志清起身慢慢地走到沈丹珍面前,蹲下身子仰头看她,满眼真挚地说到:“你不知道我祈求了多少次如果你是女子就好了,每次祈求过后都失望难过至极,可现在想想那些令人窒息的苦楚吃得都是值得的,真的让我求来了,我爱慕的,痴念的的人是女子,我韩志清今日起誓,从此箪食瓢饮,以报神明偏爱。”

夜幕深沉,却不及此间情意烛火跳跃,也不及眸中流光。他是她眼中的日月星,她是他心中的爱美神。

第二日,工部员外郎陆业良的夫人亲自登门求见礼王妃。

陆夫人四十出头,生得慈眉善目。

只是进屋便跪,张嘴即哭,让韩墨儿着实头大。

“陆夫人,可否给我看看大夫所开的方子?”韩墨儿不得已只得打断陆夫人对自己儿子命运不济的哭诉。

“哦,对了,怎么忘了正事,文萱,快把方子拿上来。”陆夫人用手绢擦擦眼泪,将一沓药方送到韩墨儿手上。

韩墨儿将药方翻了一次,认真琢磨了好一会才说到:“这些方子大同小异,都是治疗风寒的,不过以我目前来看,五公子应该是病毒侵体所致,这些方子不但不能药到病除,恐怕还会加重病情。不过这也是我当前的推测,我没有亲见病患不敢妄下定论。”

“病毒…侵体?”陆夫人从未听过此病。

“哦,我也是在偶得的一本古书中看到过,古书中记录的病毒侵体的病症与五公子现在的病症十分相似,书上也记载了几个治疗的方子。”韩墨儿解释道。

陆夫人将手中手绢攥得紧紧的,满心期待地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天儿还有救?”

“陆夫人,我未亲诊,不好下此断言。”韩墨儿温和地说到。

“那,那现在我就派人将天儿抬来,王妃您稍等片刻,这就去抬。”陆夫人风风火火地起身就向屋外疾步而去。

“欸,等等,”陆夫人这听风便是雨的性子实在让韩墨儿有些招架不住,“陆夫人,五公子重病,是不能挪动的。”

“啊?”陆夫人站在门口茫然回首,一瞬间眼泪便又簌簌下落,“那…那要如何是好?”

她一个小小五品官员的夫人怎敢劳动礼王妃大驾,若失了分寸遭人厌烦,礼王妃撒手不管,那天儿又该如何是好?

韩墨儿起身将她拉回:“五公子现在不能挪动,我去你府上一趟可方便?”

陆夫人听闻,泪落得更多了,她栖身而跪哽咽地说到:“我们陆府何德何能能让礼王妃屈尊降贵来给天儿诊脉,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了这样的恩情啊。”

韩墨儿赶紧扶起陆夫人,又拿了块干净的手绢给她:“陆夫人莫要如此,我既已知晓此事,怎能见死不救置之不理,即便不知最终能否帮上忙,总得尽力才是。您现在就回府准备一下吧,我随后就到。”

陆夫人又千恩万谢,才出了门去。

翠枝上前,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你亲去陆府给一个未成亲的男子诊病怕是会遭人非议。如今,王爷又不在家,不知又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来。”

“莫畏人言,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便好。”韩墨儿笑道,“你家小姐早已是金刚不坏之身,即便流言蜚语似箭,又奈我何?”

翠枝思忖一下说到:“那我们约莫天将黑的时候再去,这样不那么引人注目。”

“非也,要去便大大方方,偷偷摸摸更加惹人猜疑。”韩墨儿不知想到什么兀自笑了一下,“再说了,大家会非议什么?王爷刚刚离京我便行为不检?拜托,我家王爷是大历朝第一美男欸,我的眼睛得瞎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另寻他人?”

韩墨儿颜狗病发,琢磨着要不要研究制造一个照相机,给尉迟轩多拍些照片,待他出门时好一解相思。

转瞬之后,这个想法便被抛出韩墨儿脑外,照相机她除了知道外观长什么样,其他原理结构一概不知,而且制作照相机在这个机械全无的时代更是天方夜谭,自己能有此一想都不应该。

一个时辰后,礼王府的马车停在工部员外郎陆大人的府邸。

陆家老少二十几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韩墨儿想低调也低调不成。

礼王妃本就极受瞩目,陆府又是这般阵仗,巷子里外围满了看客,大家窃窃私语,低声打听礼王妃和陆府有什么关联。

“礼王妃今日纡尊降贵来给老身的重孙子诊病,真乃活菩萨再世,我们阖府感激涕零,无以言表,请礼王妃受老身一礼。”

说话这人鹤发童颜,是一精神矍铄的老妪,此人乃陆府老祖宗蔡氏,今年七十有六,身体仍然康健,耳聪目明,心思透亮。

“老人家快起,本王妃怎敢受您一拜,我听得贵府五公子病重,病症与我早前看过的一本古书中所录一致,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话说回来,如果此次真的施为得当,那也是五公子有神灵庇佑,该谢的是神明,不必谢我。”韩墨儿连忙扶起蔡氏缓缓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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