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杜丝萝死了，因为我；六百年后，孟婆死了，因为我。你告诉我，谁还需要为我而牺牲？”好像有手掌在揪着我的心，不断的攥紧，愈来愈紧。
“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周琰，我是不是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全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知道，我每一个熟睡的夜晚，你都在收集我的梦，你害怕我太早知道这些，你害怕我看的太清楚，你加速了我体内杜丝萝灵魂的瓦解。”
寝殿之中经久不灭的琉璃灯珠，便是古书上记载的聚梦灯，我不语，但我不痴。
“琰琰，你听我说····”周琰握住我的双脚，我用尽力气挣扎，伤口裂开，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怎么可以····做的如此毫无声色？”我颤抖着，问他。
“因为，他如若有一丝情绪，你就要死。”门外踏进一只镶金罗靴，是周乞。
“周乞，你出去。”周琰怒道。
“帝君，你告诉我，为何不能告诉她？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帝君，你今天就算让我死，我也要将这些事说出来。”周乞转身向我，眼中没了往日的倨傲。
“你就是簌倾吧。”
“不管你承认与否都没关系，帝君爱的都是你。”
“你们成亲之时，帝君所有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他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我们东南西北中数位鬼帝皆是同年拜入紫薇真人座下，一起修炼法术、征战天地，九百岁那一年，他继承师傅衣钵，成为继任酆都大帝，而我们其他师兄弟皆坐镇各方鬼域。你，是一个意外。你是帝君去到人间的一个意外。酆都历史从未有位北阴帝后，你是前无古人的第一位，是帝君违背祖师爷古训娶的。”
“为此，他整整承了九十一日的天雷加身，差点散了半个神魂，而只对你谎称处理公事受了伤。”
“你知道你是谁吗？孔雀明王找上门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不是普通的凡人，你是佛前曼陀罗仙。”
“北阴酆都大帝，娶佛前仙，如若佛主明察秋毫，你除了死别无他法，而整个地府也会因此受到重创。为了掩盖你佛前仙的气息，帝君想了无数种办法。而那时却有一个人主动找上门来，那人就是杜子仁。”
“杜子仁不知为何竟知晓你的身份，便用此威胁帝君，娶她的妹妹杜丝萝。帝君根本不可能同意，但是杜丝萝恰恰的地狱之女，她是曼珠沙华的种子，只有她能成为你掩盖真身最好的容器。”
“第三日，向你承诺永世只你一人的帝君便有了帝妃，你第一次感觉到了背叛。当帝君放任杜丝萝撕了你珍视的婚书，拔掉了罗浮山帝君为你种的桃树，砸碎了你房中所有的奇珍异宝，你觉得，这种背叛你无法承受，你跳进了忘川，可笑的是，你佛前仙的血液镇住了忘川的魂灵，而忘川恰恰隔绝了你的气息。”
“杜丝萝这个容器成熟了，帝君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拿着她的魂珠在忘川边等了你三百年，三百年后，你却独自出了忘川，留了几句话给孟婆，孟婆便给了你汤，这一次，帝君几近疯狂，他没能抓住跳进轮回井的你，也未能逼问出你留给孟婆的话。”
“你知道吗？你离开了，我真的有点高兴，我甚至觉得你可以不再回来，所以我才会在血魔大战中拼死保护他，以至于重伤我也未曾害怕，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再回来了。”
“可当我出关时，我却发现你又出现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天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捏碎你的喉咙，是你，带给帝君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也是你，将我和帝君之间的距离拉的无限远。”
“那日，我将帝君灌醉，才知道，杜丝萝的魂珠早已经嵌进你的体内，你心会痛对吗？痛到无以复加，那是珠子不能和你融合，你回来不久，帝君又消失了对吗？他为了取那一株蓬莱玉生花，在蓬莱十三州用自己的血灌溉，等待花开，从三头噬魂兽的爪缝中求生，散了九层灵炁。”
“取花，研磨，熬药，他一个步骤也没有放过，你不是有心跳了吗？你不是可以修炼了吗？”
“你不爱他吗？左簌倾你问问你自己，为这段感情，你付出了什么？所有的痛，所有的罪，都是帝君一个人在承受。”
“即便他有罪，在你的心里，也该两两相抵了吧。”周乞说完，便狠狠的带上门出去。
许久，我拽着周琰的衣袖。
他却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这一种沉默让人窒息。
“周琰，我······”我乱了方寸，所谓真相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周琰将我搂在怀里，“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琰琰，你原谅我，好不好。”
错了，我也错了。错的锥心蚀骨，错在不应该出现在人间，错在心中也有着爱的执念，错在我仅仅相信我看见的倔强。
“我···”那一句错，如鲠在喉。
爱，原本就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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