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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并非仙长们想的那样。”李叔刚擦干的额头又渗出一层冷汗来,只是这回顾不及拭,而是先展开了怀里的画轴:

“前几日有位剑团送饭的女修,也不知为何被宗主看中,想收为亲传弟子,嘱咐我等仆从留意,可宗主日日点外卖,到今天也没再见到那位女修。去剑团查人,所有配送员一一看过都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宗主便亲手画了一幅小像,让小人来剑宗大门贴一张,说是贴高些,务必醒目。”

众人听得出神,对这位女修的模样更加好奇,伸长脑袋在画轴面前挤成一团,可待那画卷彻底打开后,又全都愣住了,好半晌都不见反应。

只见那画里,黑炭一样的线条横平竖直,勾出个三角形的头和四方形的身体,脸上不知多了什么东西全是灰影,只露出两个六边形的眼睛,如果李叔不说,决不会有人认出这是个女子,或者说,根本就不会联想到人。

整幅画,唯有女修背后一柄长剑线条飘逸、细节丰满,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与人物全然不在一个世界。

李叔仍在念叨:“这位女修气息尽敛、白纱遮面,背一把灵剑,非我剑宗弟子,听说只是个散修,至于修为……宗主猜测她应当是筑基期,仙长们不如仔细看看,近日有没有见过画中女子,小人也好回禀宗主。”

众弟子敛声屏气,安静如鸡。

开玩笑!这画鬼才能看出来是谁。

许久,巡山弟子艰难开口:“好剑!”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假笑:

“剑画的真是好。”

“不愧是宗主!”

“太强了,剑能有如此精细的刻画,人画成啥样已经不重要了!”

“你懂什么,我家世代作画,宗主这画里的人分明就是传说中仙界才有的抽象主义画法,乃真仙遗风,宗主简直就是绘画奇才!”

“可是……按这张图,根本找不到人的吧。”

全场立时鸦雀无声。

李叔垂头丧气道:“那日并非小人当值,值守的侍从已经被宗主逐出宗门,小人也只能根据宗主的嘱咐和画卷来判断,宗主那般人物,定是不会专程留意一个送饭女修的模样,能记得她背的剑已是极限,旁的恐怕也不清楚……”

“我知道她是谁。”李叔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娇软的女声,众人回头,入目就是一对波涛汹涌,女子体态丰满,四肢偏胖,怀里抱着把灵剑,正冲他们盈盈一笑。

“这剑好大,不对,这声音好白……”

“咳咳!”李叔重重的咳嗽两声,众弟子收敛了神色,朝来人抬手施礼:

“此处是剑宗属地,不知道友有何指教。”

女修回了一礼,软声道:“小女子祁娇娇,筑基期散修,方才听闻几位道友提及时宗主在寻一位女修要收作亲传弟子,不知可有此事?”

“有有有!”李叔激动道:“仙子可知那人是谁?若是能将她找出来,剑宗必有重谢!”

祁娇娇垂下眸子,露出几分娇怯,扭捏道:“不瞒几位,正是小女子冒充剑团配送员,为时宗主送的饭菜。”

“是你?”李叔上下打量了一遍祁娇娇:“你那日装束如何?”

“背着剑,戴着面纱,若是不信,不如看看那画中灵剑,与我这把是否相同?”

祁娇娇将怀中长剑摊平,众人瞧瞧画里的剑,又看看祁娇娇手里的剑,认真比对过一遍,顿时惊叹道:“果然一模一样!”

“老天爷,小人真是祖上积德、坟头冒烟,竟这么快就寻到了仙子!”李叔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连满头花白似乎都黑了几分,他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支信号烟点燃,袅袅青烟上附着传讯法术,往天空飘去。

李叔道:“小人已经通知了宗主,祁仙子且随小人去见宗主。”

“这么快?”祁娇娇脱口而出,随即笑道:”我是说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也没做准备,就这样贸然去见时宗主未免唐突,不如明日……”

“那可不行!”李叔皱眉道:“宗主已经命我等苦寻多日,好不容易找见仙子,自然该第一时间前去复命。”

“这……”

“祁仙子莫再推辞,还是赶紧随小人去吧。”

祁娇娇又推辞了几遍,见实在绕不过,只得换了说法:“小女子只是个无名散修,哪儿敢拜谒元婴真君,不如您再同我说一说时宗主对我的印象,也好寻个话题,不至于太过紧张失了礼数。”

“小人不在那日当值,知道的实在有限,宗主对我等只讲过你的剑和面纱,其余的……”李叔挠头苦思冥想,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两边忽而闪过两道殷红流光,他立即肃了脸色,与其余剑宗弟子一道躬身行礼:

“见过宗主。”

时肆舟站定,视线在众人面前一扫而过,最后落在祁娇娇身上,略蹙了蹙眉:“就是你?”

祁娇娇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平复下来,垂目摆出一副乖巧模样:“小女子祁娇娇,见过时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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