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月使馆,圣女房间内,小婢女急匆匆进来,手里的热茶却一点儿也没洒,她走到裴温好身边,低声传话道:“圣女,东吴国的公主前来拜访,这会儿已经到了前厅。”

东吴?……东吴是个神奇的国家,女多男少,十个人里只有一个男人,是以东吴使团中大部分都是女子。而东吴盛产美人,无论男女都相貌昳丽,容色出众,在周边各国都是出了名的。

裴温好想起前世东吴进贡给司珏的一队舞女,各个形貌殊艳、柔若无骨,莲藕似的玉臂,舞姿奇异、翩跹动人,迷得朝中大臣看花了眼,京中为此津津乐道了许久。

手中的小蛇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在裴温好手腕上盘了数圈,嘶嘶吐着信子,抬起小而白的头,歪了歪瞅她。

“走,去看看。”裴温好摸摸它的头,向下按了一下,让它钻入自己袖中。

起身正欲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裴温好指着小婢女的脸道:“你这脸怎么回事。”小婢女脸上无端多了几个手指印。

“没什么,”小婢女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吓得抬起头,又很快低下去,捂着脸诚惶诚恐,恨不得把头低进地里去,“奴婢无碍。”

既然自己都不在意,裴温好也不好多说。

“那你便留在屋内吧,这样怎么出门。”裴温好没再看她,摘了蒙在眼上的黑布,放下头顶的黑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出了门去大厅。

使馆的大厅布置得很有异域风情,门槛被削平,一块毛毯铺地,花纹繁复古雅,四角缀满风沙黄的图案,复绣孔雀宝蓝条纹,踩上去材质厚实、软硬适中。而木质桌椅都打了蜡,墙壁上与绣品字画并列的是狼牙与象牙。

不过以裴温好的话来说,就是啥也不是,搭配没有格调,胡乱摆一气,甚丑。

但就是这样色彩复杂,室内摆设奇形怪状的大厅里,只要坐了一个美人,立即就能变得亮堂起来。

东吴盛产美人,其中以皇室为最,裴温好想,传言果不欺我。

“圣女一路无恙。”

东吴的公主先看见了裴温好,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平辈礼。裴温好回礼笑道:“劳公主问候,一切无恙。”

“在下东吴六公主,不宫卿。不知圣女如何称呼?”东吴公主待裴温好落座后,开口寒暄道。

不宫卿坐在裴温好对面,明眸皓齿,温婉可人,无论做任何动作都带了三分笑意。此时询问裴温好,即便看不见裴温好的脸,也丝毫没有好奇与不悦,只是温温柔柔地看着你,让人倍生好感。

裴温好道:“公主有所不知,在下无名。”

每一届圣女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她们统一有个神圣的名字,叫乌索亚图尔,意为“与神灵对话的鸟儿”,只是在夷月族除了祭祀之时无人称呼,不然会被认为是对神灵的不敬,而在大皁更是无人记得住,是以她们都被笼统地尊称一句圣女,并没有名字。

不宫卿弯了几分眉眼,显露几分歉意,神色柔柔道:“是在下孤陋寡闻,唐突了。”

“无碍,”裴温好摇头道,“你我年岁都不大,同为第一次出远门,诸事不熟悉也是自然。”

不宫卿眼神一亮,“你也是第一次出国吗?”

“自然是,”裴温好隔着面纱观察她的表情,“看来公主对这次出行很是期待。”

“确实如此,”不宫卿不知想到什么,兴致更浓了些,“我听闻大皁的司珏殿下神武盖世,是个不出世的女英雄,前几日京城大门迎接时遥遥望过一眼,确是绝伦,我见过无数好看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司珏殿下这样美而不妖、强而不刚的人,像极了我的母皇……”

不宫卿兀自说得开心,到最后发现对面的人从始至终未置一词,而自己兴致似乎过头了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裴温好见她娇羞低头,笑道:“六公主怎么不继续了?”

她本以为自己夸司珏的辞藻已经够多了,可是每次遇到司珏的迷妹迷弟,总能再搜罗到新奇的表达。

司珏像东吴的皇帝?裴温好忍不住笑,心里促狭地想,司珏以后是大皁的帝王,若是再像东吴的皇帝,不如把司珏卖去东吴,让两位皇帝成为好姐妹,一起联手灭了夷月、平分天下也无不可。

“我口出妄言,圣女不要介意。”六公主害羞道。

裴温好心里安慰她道:“没关系,你见司珏只是想到自己的母皇,我见了她,想的可是风花雪月、万花浪涛,那才值得去羞一羞。”

面上只能保持微笑:“六公主心直口快,实在可爱,怎会介意?”

与不宫卿吃茶聊天又客套了半个时辰,不宫卿这次来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来说说话,裴温好对美人向来存了很大耐心,尤其不宫卿实在温顺,不知不觉就陪人聊了许久。

天色已晚,裴温好打算差人送不宫卿回去。

“我留下来陪你用晚膳吧。”六公主难得见到同龄且聊得来的人,实在不想走。

裴温好笑了,“那不如我陪六公主回东吴使馆,六公主请我用晚膳如何?”

她不确定是否有人负责她的晚膳,尤其今早刚与呼延异结仇,裴温好倒是不担心呼延异下毒,只是担忧会克扣她的用度,若是晚膳的场面寒酸了,难免被人看出端倪。

六公主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两人走到使馆门口,裴温好在前面走,不宫卿落后一步,刚刚绕过拱门拐角,走在前面的裴温好便撞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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