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叡片刻愣怔之后,目中有了兴味,“原来皇家是要选秀了啊,本公子倒不曾听闻这样的事儿,真是走了晋城一趟,变得孤陋寡闻起来。”
顿了顿,他又问陈光远,“不知是哪位内侍官见的陈小姐,本公子在青阳县这几日,怎么未曾见过他?”
陈光远回道:“是万喜万公公,这几日万公公前往邻县采选秀女去了,说是让小女在家先准备着,待他返回青阳县后,便带小女一同入京。”
“原来是万公公啊,他眼光可是挑剔得很,陈小姐既然能入他的眼,想必姿容绝佳,如此,本公子更想见一见了。”
陈光远错愕,他本以为说出女儿即将入宫参选,谢明叡便会就此作罢了呢。这要入宫的女子,便等于打上了皇帝的印记,谢明叡执意要见的话,岂不是在跟皇帝抢人吗?
他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道:“这、这不太妥吧?”
谢明叡哂笑道:“有何不妥?不过是见一面而已,本公子只是十分好奇陈小姐的容貌,也不知她与依依比起来,究竟谁更美一些?”
“这个……”陈光远想着措辞,面色犹疑不定。
林依依将陈光远的反应收在眼底,这会她再察觉不出这陈光远有问题,那真是白长脑子了。
秀女这层身份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这些在备选之列的女子,是有机会得见天颜,更甚至获得天子青睐常伴君侧的。
如此一来,就能理解那辆坠崖的马车上为何会有雀鹰动手的痕迹了。
那被雀鹰带走的女子,应该就是此次入宫参选的秀女,更甚至,她就是县令陈光远的女儿。
至于发现的那两具尸体,这几日并没有人到县衙报案说是家中人口失踪,陈光远不肯详查那二人身份,一口咬定是外地人士,恐怕也是因为,那二人是陈家的家仆。不查明身份还好,若是将那二人生前的身份抖搂出来的话,有些秘密就瞒不住了。
林依依捏了捏手心,若是她判断准确的话,此刻在陈光远家中的,应该不是真正的陈小姐了。
此种情况下,她十分好奇如今这个陈小姐的模样,不由改了态度,娇声道“公子既然想比较依依和陈小姐的容貌,这让依依对陈小姐也十分好奇了,陈大人不妨让小姐出来见一见吧。”
见陈光远还待拒绝,林依依又道:“怎么,陈小姐难不成是玉作的人,尊贵到被人看一眼就会碎了吗?”
陈光远实在没有措辞了,他目光几转,最终下定决心,“那好吧。”
他走出席间,去寻了自己随从,道:“请小姐过来一趟吧。”
那随从一阵错愕,随即目中泛起一片冷色,低声警告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别忘了你女儿的命还在我们手里。”
陈光远也含了怒气,“我还不够配合你们吗?方才在席间我已经推拒多次,可谢三公子执意要见,我又能够如何?眼下话已经答应,若是小姐不来,不是明摆着让他们知道有鬼吗?”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那人放完狠话,只好前去请人。
等了片刻,便见他带着一位女子走了过来。女子身着青色衣衫,容色清冷,眼神中带着一股孤傲冷绝。
陈光远跟这个顶着他女儿名头的女子实在没什么话多说,淡漠得说道:“跟我来吧。”
席间谢明叡正举着一杯酒,往林依依唇边凑去,林依依不情不愿得喝下,心中很是嫌恶。
要不是因为在人前做戏,她倒十分想夺过那杯酒往谢明叡脸上泼去。
余光中,林依依瞧见陈光远领着一位女子过来。
忙推开谢明叡,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那女子面前,带着热络的笑意道:“这位便是陈小姐了吧,这么一看果真标致得很。所谓冰肌玉骨清无汗,说的想必便是陈小姐了。”
她一边夸赞,一边扶起那女子的手腕,就要去观察她的双手。
要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陈小姐,看手便知道了。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手上肌肤娇嫩细滑,而精心培养的杀手不管怎么遮掩,短时间内手上因练武留下的茧子是去除不掉的。
林依依只看了一眼,陈小姐便拂开她,将手收了回来。她秀眉微拧,道:“姑娘莫怪,我不喜欢与不熟之人如此亲昵。”
虽然一眼,但是已经足够林依依印证自己的猜测了。她唇角勾起一个笑意,道:“小姐勿怪,是我唐突了。”
她站在那女子身旁,语笑吟吟问谢明叡,“公子不是想看看依依和林小姐相比谁美吗?如今可有了结果?”
谢明叡摸着下巴,道:“这一时之间,本公子可是难分高下。陈小姐如此姿容,本公子可是难以舍得让你入宫去了呢。”
林依依都能感觉到自己身旁陈小姐不自觉绷直了身体,当下心中更是有谱。
“公子又说胡话了不是,这陈小姐可是要入宫的,难不成公子还能截胡?”
谢明叡笑道:“这又有何不可,万公公想必还没有将这名单报至御前吧,等过几日万公公回转青阳县的时候,本公子和他说一声,让他将陈小姐从名单中划掉便是了,算不得什么难事。”
“谢三公子,不可啊。”陈光远忙不迭道。
谢明叡看他,“有何不可?”
陈光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谢明叡道,“天色不早,本公子也该回驿馆休息了,这几日陈小姐便在家中好好保重身体,切勿多思多想,安心等过几日本公子来接你。”
“依依,咱们走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位“陈小姐”陡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悠然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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