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刘亚新那丰富的内心戏,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人民公园,此处十分喧闹,在门外就有了群小孩子在拿着铁环,在玩滚铁环的比赛。
还有摆着小摊,卖各种小吃食的,还有卖一些秦良燕不认识的小玩意的,有不少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放风筝、读书,还有跳舞的。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整体上果然比市场那边的时新一些,颜色也多样一些,还有些人的发色是棕色的、黄色的,秦良燕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朝代,女人们的穿着很暴露开放,袖子只到手肘、露出半截手臂也不碍事。起初都不好意思地把眼神挪开了去,这穿着比大明青楼里的姑娘还要大胆。
还有穿着裙子的少妇,手里牵着蹒跚学步的幼儿,那裙子只到膝盖以下,露出光溜溜的玉腿。
没有任何人觉得这种穿着有何不妥。
看新鲜归看新鲜,秦良燕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她主要是来卖木雕的。
刘亚新已经扛不住了,那些木雕可不轻,扛一会儿没事,扛着走上半个小时的路,就已经喘气了。
他一到地方,就把蛇皮袋给搁在地上,在公园门口走了两步,指着一棵榕树下阴凉的地方,“就摆在这儿,挺好。”
秦良燕道了声谢,把自己的木雕摆开来,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木雕一摆好,许多人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加上刘亚新在旁边卖力吆喝,不一会儿就有人围了过来。
刘亚新已了解了那些木雕的价格,此时便大声吆喝,“奇特美的精美木雕,一块八钱一个!由民间的雕刻师制作,采用几乎失传的民间工艺,硬实耐用,买一个放在家里,既好看又实用!”
秦良燕听得失笑,这个白衬衫,倒真是一个妙人,把她随手做的木雕,说得如此夸大其辞。
什么民间工艺,这种小玩意儿,当时她军中许多将领、士兵都会做。
也不知是上行下效,还是确实做木雕能寄托思乡之情、打发行军之苦,总之军中喜欢做这些的不少,除了雕刻各种人物,还有木剑、木刀、木枪之类的玩具。
刘亚新的吆喝、秦良燕的美貌,是这公园门口的亮点,马上就许多人围了过来,一个老太太跟刘亚新是熟人,打了声招呼,看着做工确实精致,便拿在手里把玩,“一块八好像贵了点。”
“不贵,不贵!一点也不贵!这可是工艺品!你看看这做工!这雕花!做一个得耗上半个月!买一个摆在家里,好看又实用!摔不坏,哥哥玩了还能轮到弟弟玩!”
那老太太带着的小男孩嚷道,“奶奶,奶奶,我要这匹马!这匹马好看!”
老太太笑道,“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说得有道理!那就买一个吧!”
老太太爽快掏了钱,交给秦良燕,目光落在她那纤细白嫩的手上,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亚新,你这么卖力吆喝,这是你啥人啊?”
刘亚新笑眯眯地说道,“哎,这是我的朋友。”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真不容易,终于有个你看得上的朋友了。”
刘亚新跟着呵呵地笑,一脸捡到宝的表情,接着又开始卖力吆喝起来了。
刘亚新的广告词十分给力,又有人开了头,木雕陆陆续续地就卖出去了五六个,即使一时间下不定决心买的,也围在摊子旁边看新鲜图热闹。
秦良燕对面玩具摊子的主人看着这边的热闹干瞪眼,他那里卖的都是小城里人们常见的玩具,这会儿都没有人看一眼了。
秦良燕看着刘亚新,收为己用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放弃了,默默地记着他那些招徕顾客的话。
她在酒馆里卖酒,可从来没有听过郑海涛这样卖力地向人推介酒馆的酒,似乎郑家的酒是酒香也不怕巷子深。
所以这次是秦良燕第一次体会到当一个小摊贩并非是仅仅是把东西摊开了、就等人来挑选这么简单。
除了得大声吆喝,跟人讨价还价,还得听人对她的悄声议论。
但是秦良燕喜欢,她就喜欢看这种热闹,身边都是些可爱的小孩子,眼里冒着光地看着她亲手做的木雕。
身边都是人,这种人声鼎沸的喧闹与战场的那种飘着血腥味的喧嚣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种喧闹,让秦良燕感觉到生命的真实与活色生香,那种细致的琐碎、哪怕是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在秦良燕听来,也有一种真实平凡的美丽。
这让秦良燕满心欢喜。
她白皙如鸡蛋壳的脸上,漾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奇异光芒,像一束聚光灯让她在人群中闪耀。
赵富带着孩子走过来时,赵大宝眼中只看见了那些精致的木雕,而赵富眼中只有仙女一般的秦良燕,哪怕是穿着凡人的布衣,也遮盖不住她那一身不似凡尘的气息。
就那一眼,赵富就觉得以前他见过的女人都不算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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