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宅在来凤路半山腰上,从清朝到现在,几经扩建,占地数百公顷。沿来凤路入口,两旁围墙高耸,院墙里树木郁郁葱葱,风吹过,如涛声阵阵。

沿路开半个小时,就能看到嵌着雕花窗的白墙黛瓦,再往前就能看见一个几米高的牌楼,这是贺宅的正大门。

牌楼正中间可并排四辆车通行,两侧各开一个窄门,供行人进出。

门口左右立一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活灵活现,石狮出自国内石雕大师魏成海之手。

庭院正中间坐落一座凉亭,旁边树木对称而种,青石砌成的花盆里栽种着矮松,再过去被回廊隔断,车只能停在这里,由门卫开往地下车库。

后面是仿古建筑群,铺的是秦砖汉瓦,汽车是压不得的。

亭台楼宇,山石巍峨,草木生辉,碧波万顷,流水环绕着每一处庭院,四处庭院织成人间四景。

在锦城有这么一座庭院,已经不单单是有钱能办到的。

贺衍行穿过月洞门,进了东院。

有保姆轻声提醒:“先生,太太,少爷回了。”

“爸妈。”贺衍行叫了人,出门回房去换衣服。今天他爸贺雄辉,他妈宋雅雯都在,爷爷奶奶去了国外,还没回。

待他再回东院主屋时,饭菜已上桌,餐具精美,菜式精致丰盛,三人在大方桌前分三方而坐,架子端得很足,像宫廷宴席,不像寻常家人吃饭。

保姆三人立在一旁帮忙布菜。

贺衍行眉头微蹙,拦住了保姆布菜的动作,他不喜欢。

保姆看向宋雅雯,宋雅雯点头示意,保姆退下。

贺家家训严,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碗不响,喝汤水不响,动嘴声不响。

一个小时后,无聊的例行家宴结束,贺衍行照例找了个借口要走。

要是不走,反而太反常,做戏也就不能哄人了。

果不其然,宋雅雯叫住了他:“衍行,我有话和你谈。”

贺雄辉坐在上座喝茶。

宋雅雯十指丹蔻,手保养得很好,不像五十几岁的人。

她挑着照片,神态像皇太后选妃,挑剔又严谨:“这些女孩出身名门,自身多才多艺......”

贺衍行身体前倾,好像认真打量着这些女孩照片,片刻出声:“多才多艺?我家缺吹拉弹唱的戏班子么?”

“衍行,以后这样缺乏家教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宋雅雯粉面微怒,声音却依旧温柔,“你选一选,先接触。”

贺衍行抬头看着宋雅雯,她妈确实很有家教,即使碰到再大再难过的事,她也不会生气发怒,更不会流泪,活得像个假人。

宋雅雯目光微微错开。儿子长大了,心思和性情越来越摸不透了。

贺衍行没有再说话,认真挑了几张照片,宋雅雯挺直的背微微放松几分。

就在她微微松懈的空挡,贺衍行视线落在垃圾桶上,他探身捡起最上面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略施粉黛,黑长发乖巧垂在身后,站姿乖巧,笑不露齿,端庄大方,只是眼睛又黑又亮又狡黠。

他翻转照片,背面写着:隋家隋心。

“这女孩不......”宋雅雯急了。

贺雄辉放下茶杯,瓷器相碰的声音提醒了宋雅雯,夫妻俩对视一眼,传达同一个意思:贺衍行改变对付他们的方法了。他们不喜欢什么,他就选什么。

这是贺衍行第一次正式和他们叫板。

他之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都是按部就班进行的。

小时候被五花八门的家庭教师包围着,除了文化课,还有各种语言学、骑马、射箭、烹饪、下棋、基金、股票......

用贺爷爷的话概括:见孙子都得提前预约。

成年后,贺衍行不负众望,接管铭泽集团,集团一年比一年好。

唯独在婚事上,贺衍行总是以工作忙为由推脱。

宋雅雯很后悔,婚事应该在贺衍行接管集团前安排好,现在他羽翼丰满,管不住了。

不过,就一个隋家而已,不足为患。

宋雅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隋家除了家底弱了点外,女儿却是不错的。反正贺家也不需要人锦上添花。那我让人和隋家约时间?”

她心里有了主意,有一就有二,只要贺衍行在这事上松口就行。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贺衍行起身出了庭园,车子停在门口等候。

隋心的照片卡在挡风玻璃前,他伸手弹了弹照片人的额头,开车回了银河湾。

他开始有些期待“两万五”和他父母交手。到时候他不但可以置身事外,还可以顺带惩戒一下“两万五”,让她以后别动不动用钱砸人。

不过往后一连七天,贺衍行没有再碰见隋心。

第七天,向东第七次找上铭泽集团二十八楼,满脸郁闷:“衍行,今天可以出去吃饭了吧。”

“好啊。”贺衍行放下笔。

向东高兴起来通知顾淮他们,去了金沙。

“今天怎么没带央央?和你闹翻了?”顾淮挤兑着,“就你这风流性子,央央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向东放下酒杯,领口扣子松开来,领带松松垮垮,眉眼全是放荡不羁:“想知道啊?”

“说说说。”顾淮、沈庭生两人挤到向东身边,这事从来没有听向东提起过。

“因为我长得帅啊。”向东大笑起来,勾起一女孩下巴,“你说是不是?”

女孩一笑:“向少不但帅,还温柔体贴,女孩怎么会不喜欢。”

向东松开女孩,抓起桌上的骰子:“来来来,今天玩个不一样的。”

突然电话响了,向东动作一顿,没理会,继续吆喝着。铃声消失,没一会又固执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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