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橘,外边发生何事了?”

晚橘也听见声响,她放下手中的活,挑开珠帘向外望了一眼。

天色已然暗了下了,院内的石灯幽幽地亮着。夏日多飞虫,有光亮的地方必然聚着好几团。来人步履匆匆,路过石灯之时,飞虫朝两侧散开,而后又似雨丝似的洋洋洒洒地聚在一块。

那人径直朝屋里走来,离得近了方才瞧出来者的模样。

“姑娘,是国公爷屋里的流玉。”

陈沅知抬了抬眸,懒懒散散地从躺椅上下来。她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又碍于生母是诰命夫人的缘故,陈弦待她尚且不错。有好几回,吴氏冲他抱怨,说老夫人偏心,眼里只有大姑娘这一个嫡孙女,他也只是好言好语地充个和事佬,从未亲自过问。

今夜倒是新奇,竟差屋里的流玉过来请人。

陈沅知行至屋外,夜里的微风清清凉凉,教人心头舒爽,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爹爹有何事,竟教你亲自跑一趟?”

流玉福身,恭恭敬敬地回答:“国公爷说好些日子没聚在一起用膳了,特叫奴婢过来请姑娘去前厅聚一聚。”

陈沅知拢着衣裳,眼眶因方才的哈欠蒙了一层水雾,她才睡醒,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娇软极了:“这倒是件稀罕事。你且去回话,我一会儿就过去。”

流玉应了声是,穿过院子,消失在拐角处。

“姑娘。”银荔从屋内捧了件轻薄的披风,搭在她的肩头:“夜里凉,莫要站在风口。”

她家姑娘最是怕热,一到夜里便恨不得钻到风口里去。

“不妨事。凉些才好。”陈沅知收了披风,对折后搭在手上,跨过门槛迈进屋内:“替我梳洗一番。”

吹了风,又用凉帕子擦了脸,一想到稍后需去前厅一起用膳,她就颇为头疼,连着困意都一并消散了。

陈沅知到前厅的时候,除了老夫人身子不适,不愿出门外,其余人几乎都到了。

吴氏坐在国公爷的右侧,柳姨娘虽是妾室,可席间尽是小她一辈的,故而她也挨着国公爷,坐在他的左侧。

陈容知黏着吴氏,陈宴俊坐在陈容知的身侧。就连平日软弱可欺的陈瑾知也有了几分底气,垂着眸子同柳姨娘说着话。

唯有离屋门最近的风口还留着一个位置。

她坐在那儿,哪里有半分嫡小姐的地位,反倒像个登门拜访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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