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峤知道,塔布勒不可能这么老实。
十万金银、十万布帛,的确是很大一笔财富。但更大的财富,不是近在眼前么?
还有什么比这帝国的中枢更加富裕的?如果塔布勒拥有了中原的皇帝,那么整个中原的财富,不是任其所求所要?
今日晴好,如果事先在京师周围布下军队,则很容易被发现。但如果用这些马儿,则可以麻痹守军。
故意先放出马匹冲击车队,并假装做出要收拢马匹的样子。与此同时迅速将军队集结。等到京师的大门被堵塞,这支军队也准备好了。
于是,在慕峤的眼皮子底下,塔布勒展开了一次突然冲锋。
强大的草原骑兵纵马而来。这场景在边镇或许并不少见,但对于京师守军来说,如此高速的冲锋,以及冲锋时胡语嘲哳地喊叫,都带来心理上的强大压力。
“快关闭城门!快关闭城门!”
守将在城头大喊,下面的人自然在奋力连忙关上城门。但问题是马群是动物,且不是下边那些兵将所养,故而驱赶无用。有些守军情急之下杀死了马匹,可马身沉重,要拖开则更是麻烦。
眼见胡部就要冲进城内,慕峤一看,立即转身下了城楼。
牵过一匹骏马,翻身上马,慕峤直接冲出城去。
各位官员一看,立即抽调精兵,守城大将更是亲率骁骑出行,紧追慕峤而去。慕峤直冲为首的胡部,眼见就要交战,可对方却突然慢了下来。
原来,这为首的胡人居然有不少属于慕峤原本所辖部族。
而其他一些赤胡骑兵虽然属于别的部族,但其所属部族与慕峤的部族非常熟悉。自从慕峤几年前被俘虏带回中原之后,他所辖一部人口和草场都与别部合并,彼此之间更加亲善。如今他们见到慕峤,绝然无法以敌人对待,于是纷纷勒住马头,慢了下来。
“可、可也那!”
胡人们喊着慕峤的胡语名字,慕峤听见,颔首致意。冲在最前头的那几个人他都认识,是跟随他的旧部了,此刻一见,实乃故人重逢,一时有感,慕峤一个一个念出了他们的名字:“都勒,卡不都,木扎,塔得……”
“好久不见了,草原上的鹰还盯着你们的牛羊犊子吗?”
慕峤的话唤起了这些胡人一阵爽朗的笑:“哈哈哈哈哈!可也那,没有你在,草原上的鹰好像都懒了不少。我们早就说过,你是属鹰的,你在鹰就在,草原是你的家啊!”
慕峤听了,心里一黯,笑着点头:“不错,草原是我的家,我何曾不思念草原,只是命运颠沛,让我来到了这里,并且成为了中原的储君。抱歉诸位,其实对我自己的身世,我从小便知。阿大虽是赤胡头人,却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个中原的小孩而另眼视之,反而对我视同己出。他让我接管了咱们的部族,还告诉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血统,提醒我时刻要记住回到中原来,夺回我应该拥有的东西。”
众人被他说得心中一凛。原来此中还有如此故事,他们从来不曾得知。一人道:“可也那,我们一路听说你要当中原天子,起先还不信,原来老头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你们瞒我们瞒得好苦。既然你是中原天子,事情那不就简单了?草原虽然不是你出生的地方,但也算是你的故乡,我们也是你的亲人。我们草原人世世代代跟中原人打得你来我往,中原物产丰美,诸事皆巧,不如你就多让中原出点东西,也算报答了你阿大和草原对你的养育之恩!”
慕峤皱眉:“塔布勒先前已经提出条件,十万布帛十万金银,我们也已经做了准备,正要送给你们。可塔布勒临时变卦,意欲冲击京师。咱们胡人素来重诺,怎能如此?”
“诶,”说话者大手一挥,“重诺也是对自己人,对中原人又何必讲这些。可也那,你不清楚。十万布帛十万金银算得了什么?现在中原空虚,你们又刚刚经历了争权的动荡。如此大好机会,我们又不傻,怎么能白白放弃?塔布勒说十万布帛十万金银,是因为知道你不会答应百万布帛百万金银。可是若不到百万,我们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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