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峤预测的没错,丞相造反已经表露迹象。

陈平洛也借口巡查京师周边防务,已经在附近几个地方军营里走了一遭。至于是拉拢共同起事,还是让这些地方军在京师动乱的时候各守岗位不要乱动,则不得而知。

明正和陈平洛没有不造反的理由。

毕竟身居高位,而且手握重兵,凭什么任人宰割?何况,慕峤这个太子的身份得来太过容易,容易到让天下人怀疑。

慕峤在禁城之中也没有闲着。

连日来京师下了好几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虫豸都多了起来。似乎都在预示某种不详。

现在双方都已经剑拔弩张,明正公然抗命,慕峤也有了充分处置他的理由。

只是谁也没料到,矛盾是从胡人的坊区开始的。

大概是对于慕峤成为太子的忌惮吧,京师内的白胡惶惶不可终日。毕竟曾经他们可是为难过慕峤这个赤胡的头人的。

而且,慕峤成为中原的太子?那岂不是要跟草原的赤胡部有了更好的联结?赤胡白胡虽然都是草原胡族,但是也是竞争的对手,从前便不太对付,这种情势更是犹如水火。

状况就这样发生了。

先是白胡有人声称从赤胡那里买的布匹受潮,吃了亏,要进入赤胡的坊市进行货品的查看。赤胡自然不允许,说是白胡的人自己弄的。白胡求助于官府,官府认为只是查看一下其他布匹是否也存在问题,并无不妥,于是令官差带白胡的人进去。查验货物无误后官差带着白胡的人离开赤胡坊区,结果白胡的那个人居然平白无故死了。

白胡认定是赤胡人下毒毒死了这个白胡。于是整个白胡闹将起来,将赤胡围得水泄不通。京师衙门派了人来维持秩序,但是一点用也没有。白胡无法进入赤胡坊区不得,于是派人到禁城面前请愿,声称是赤胡的人要当中原天子了,赤胡便如此无礼。现在赤胡是对白胡无礼,将来就要对中原人无礼。

结果这帮人跟前来维持秩序的禁军发生冲突,没想到这帮白胡人装备精良,双方都死伤惨重。

再然后,京师衙门从赤胡的坊区里搜到了大批量没有申报过的铁器。

如此一来,白胡自觉被团灭是迟早的事,于是主动攻击。

城内大乱。京师衙门无力制止。这时候,本应该京师守军出面,但陈平洛的部队却集结向了禁城。

此番大乱,他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慕峤。

赤胡将统治中原的消息在部分京师守军中间,引起了极坏的影响。陈平洛再不遮掩,在禁城之前喊出口号:清君侧。

禁城内,看着外面已经入夜、却被动乱的烈焰烧灼得微红的天空,慕峤和十月都明白,事情已经拉开了帷幕。

“没想到最终还是从白胡发轫。这个陈平洛,这个明正,还挺喜欢借刀杀人。”十月道。

“利用外族是最好不过的手段。外族居于屋檐之下,自然风吹草动都谨记在心。尤其我出身赤胡一部,天然跟白胡就有不对付的地方。白胡知道我要当皇帝的话,他们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趁着现在有明正一党撑腰而发难。”

“咱们的人可以撑多久?”

慕峤摇摇头:“一个时辰最多了。禁城本来就没有多少卫兵。金吾卫是礼仪性的部队了。禁军尚算精锐,但一共不足两千。留守在禁城内的只有一千。可是对手那边,却足足有五千人的京师守军。”

“可是京师的城防军也不可能全都跟陈平洛一条心吧?尤其现在你成了太子,朝堂内外都知道朝局会有所变动。”

“不错。他们不跟陈平洛一条心,但未必跟我一条心。这些天来我召见了一些将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猜疑和忌惮。没办法,谁叫我是胡部的出身。”

“你是皇帝昭告天下的合法继承人了,他们怎么敢……”

慕峤摇头:“当兵的跟胡人多有深仇大恨,要想一夕之间改变立场,自然是难上加难。今天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他们,他们能够各守岗位,不参与这场反叛,就算是有功了。”

禁城外的火烧得窜上了天。

整个夜空被照得通红。京师里的痛苦和咆哮比上一次骚乱还要来得剧烈。不出意外,外面的军队以入禁城保护皇帝为由,开始了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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