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正午。云绮与卫瑜没心思过立秋,反倒是老画师在那唉声叹气的。

他在树下的蒲团上盘膝而坐,不时拍下大腿:“我老大岁数,也不知可还能再过几次立秋。”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桑树不止为画师遮阴,还引得不少鸟雀筑巢。画师纵使将大腿拍得震天响,树上鼓着胸脯、毛茸茸的鸟也不带怕的。只可惜鸟雀能探头看热闹,人却不行。

云绮硬着头皮道:“不如画师还是去清泉镇买些应景的?无论是吃食还是物件,总得沾些秋意才好。”

“哎呦,等的正是这几句话。”画师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怎么也得买些瓜果咬秋,再买些香喷喷的肉食贴秋膘。立秋挨饿怎么看,你们且等着就是都不是好兆头。”

看着画师欢天地拄着拐走远,云绮与卫瑜总想去劝一劝。现在哪是什么能舒心赏景、闲来看天,在山水中领略秋意的时候呢。

云绮看向璎珞,她一点头就暗中跟上,还做了个手势才走。璎珞的手势很直白,连卫瑜这与她不熟的人都看过便心中明了。

他盯着他们一近一远的背影道:“璎珞说半刻之后就回来,让你我先别走远。”

虽说立秋起便由热转凉,可霜月的晌午只会更闹人。蝉叫听着都有气无力,更何况人呢。

“这附近也不知能买齐多少,”云绮觉得他们只是想消暑气,“总归会有寒瓜解燥,在此处等着也不妨事。”

卫瑜想问些什么,却不知该不该开口。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灌木丛晃了几下,有什么在附近拨弄得草木的叶尖微颤,隐隐传来的稚鸟鸣叫声极其微弱。云绮被吓得草木皆兵,定睛一看才发现不过是只赤狐在掏鸟窝。

赤狐意犹未尽,嘴边毛发带血地一溜烟跑走了。

一阵风夹杂血腥气吹过竹苇篾编的旧灯笼,直照着云绮的口鼻将腥味与灰尘灌了进去。她被又熏又呛的,直接干呕出声,心里更想吃瓜果缓缓。

半晌,云绮才回过神来对卫瑜说:“等回去后,一起喝荔枝汽水吧。故乡有很多小店,十有八九会备些本地常见的酒水。”

卫瑜不解地道:“荔枝价贵,稀罕玩意怎能做出常见的便宜酒水?”

云绮决定给工业香精点面子:“还不是荔枝用得不多,只是沾点味道罢了。其实里头糖霜类的配料更多,喝着还是不错的。”

二人说得正欢,就看着璎珞不知何时归来,两手空空地像有急事与他们说。

云绮走下竹楼,想拉璎珞上来喝着茶水说。

哪想她更没耐心烦,直接扯住云绮胳膊道:“还是去劝劝为好,长公主那边的意思是秦县主要与任将军定亲。这事未必是真,可她还真搞出间大事,说是要与任将军同去搜查贼寇蒋飞英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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