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会?”
如许将将请柬翻来覆去地看,请柬做得很是精巧,还极为应景得贴了一束干花,有淡淡地香气萦绕鼻尖。
云纱笑道:“是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由贵族的女眷们举办百花会,今年是丞相夫人举办的。你初来长安,怕是没什么朋友,这一次母亲带你一起去,咱们多认识些朋友好不好?”
如许蔫蔫的,“不想去。”
云纱劝:“若是你不想结交什么朋友,去赏花也是好的。每年的百花会,都有许多名贵花木,总好过你整日整日地呆在家里,母亲瞧着你每天半点神气也没有,真是心疼极了。”
如许最怕听到她说心疼自己之类的话,只得点点头,“好吧,我去。”
除了让她能出门走走,云纱另一个目的,也是希望将她正式介绍给长安的贵妇们,因此命人新做了一套茜红色的春衫,再找出自己珍藏的一套红宝石簪钗。
如许从未穿过如此张扬的颜色,整个人好似一株尽态极妍的海棠花,富丽堂皇。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她好几次忍不住要去摘头上沉重的金簪,然而想着云纱先前教过自己的礼仪,不得不端坐好,很是憋屈。
马车在丞相府前停下来,这里早就停了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莺莺燕燕们的欢声笑语。
如许下了马车,这才发现自己的打扮在众莺莺燕燕里,还算清淡的,那些个富贵小姐们,恨不得头发都是金丝做的,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闪耀得几乎要戳瞎人的眼睛。
云纱领着如许和一众贵妇们打了招呼,袅袅娜娜地往里走,如许跟在她后头,不得不缩紧了步子,鹌鹑似的走路。
走了半天,才不过半个长廊。
如许暗暗叹一口气,又走了好半天,终于到了主人家举办百花会的后宅。
果真是十里花开,满墙春意,如云如荼,如诗如画……
云纱早已和贵妇们打成一片了,拉着如许介绍给众贵妇。
“这是我的女儿,温如许。”她私下里唤如许为神灵,是随了云姬的叫法,但是神灵女这个称呼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并非善名,因此她对外一致称呼她为温如许。
如许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一一见礼。
参加百花会的都是贵族女子,消息灵通,谁都知道她是云纱在嫁入河南王府之前的私生女,私底下嘲笑也就罢了,明面上都很给云纱面子。
更何况云纱手里还握着河南王府半数兵力,膝下没有子嗣,却硬是弹压得世子连继承王位都不能,这样的女人,谁敢惹?
如许被丞相夫人拉着手亲热的说话,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才没有抽开手去。
一众女人们说话,话题总是绕不开男人,丞相夫人弥勒佛一般笑着打量如许,自然而然地问及她的婚事。
云纱正想说她尚未婚配,却见如许已经沉了脸色,淡淡说道,“夫人,我已成亲多年了。”
丞相夫人一颗想要保媒拉纤的心仿佛被冷水浇了,脸上的尴尬差点显露出来,半晌才绷住了笑容,“成亲了啊……倒是看不出来,瞧你这一身灵气,想必夫君对你十分好吧?”
如许垂着目光,看起来十分柔顺乖巧,道:“成亲不到一年他就征召入伍,战死了。”
丞相夫人和一众女眷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遗憾和惋惜,“那真是天妒英才……唉!我可怜的孩子。不过我长安的俊杰可是多得很,既然你认祖归宗了,你娘定会为你再寻一门好亲事便是。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将来谁家儿郎有好福气呢!”
如许退开半步,顺势抽出了手,盈盈一礼,打断她,“多谢夫人,我与夫君感情极深,已立志为他守节一辈子,不会再嫁人的。”
不过就是一些寒暄的话,哪有这么拂人意的,真是不懂规矩。
丞相夫人的笑容再一次凝固了,云纱将一切看在眼里,适时插进去,“姐姐!我和如许才刚刚相认呢,我还想多留几年呢!你这般热情可叫我这个当娘的要自惭形秽了,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您才是她亲娘呢!”
几位夫人们复又言笑晏晏起来。
云纱看得出如许并不擅长应付这些长辈们,便寻了个借口,放她四处转转。
如许晃了一圈,贵族小姐们三五成群,各自聊天说笑,话题无非不是衣裳、首饰,声音偶尔低下去,不知提起了哪个公子,面上皆露出或羞涩或会心一笑。
有人瞧见了她,立刻低声议论起来。
“诶……就是她,听说是河南王妃的私生女呢!”
“哎呀,长得和王妃不像啊……该不是冒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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