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白的睡眠状况向来不好,加上最近事情太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天早上他去宜大,看到陆相思站在树荫下,和一个男生在说话。

她笑着,伸手接过男生手里的水。

他盯着看了许久。

她仍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转身离开,路过垃圾桶时,把手里的水扔了进去。

“咚”的一声,垃圾桶都震了几下。

回来后,他不断地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他直视着寂静黑暗,看到欲望和理智对话。

事实上,她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应该有属于她的朋友。

可他不能接受。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与卑劣。

在面对她时。

他恨不得她身上的气息都是属于他的。

也因此,他无法容忍她对旁人笑。

烟燃至末梢,烫着他的指腹,欲望终于挣脱理智的枷锁。

耳边响起从地狱里传来的低语。

他终于醒悟,

或许毁灭她才是得到她的唯一方法。

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在如深渊般漆黑的环境里睡去。

却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刺耳的门铃声。

他睁开眼,眼神狠戾,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陆相思。

他眼底的寒意不加掩饰。

她却笑着。

然后。

她咳了几声,“好重的烟味。”

她略带鼻音的气息在他的耳边响起,唤醒他的理智与冷静,将欲望打入无尽深渊。

到头来。

他还是败给了她。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陆相思开口,“那个……我是来给你送车钥匙的。”

他目光微沉,凝视她半晌,侧身:“进来。”

光和她一同涌入暗室。

房子里的烟味更重。

她止不住地咳。

她忍不住问:“你刚才在抽烟吗?”

他嗓音沙哑,“在睡觉。”

梁裕白回屋,把空气净化器打开,意识到窗帘拉着,于是又走到玄关处。

陆相思正低头换鞋,察觉到他的去而复返。

她仰头。

他向她靠近。

并不明朗的环境里,她看到他下眼睑处的疲惫青色,以及随着他靠近的动作,萦绕在她周身的烟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身后响起“滴”的一声。

客厅处的窗帘缓缓拉开,大片的光逐渐涌了进来。

他也转身,走到餐厅。

陆相思换好鞋,跟上他,看到他拿起桌子上的药盒,低头吃药。

吃完药,他才看向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陆相思:“我打了。”

他看着她。

她说:“你没接。”

梁裕白语气平静,“可能没听到,抱歉。”

话语里没有一丝歉意。

陆相思连忙道,“没事没事。”

她顿了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他蹙眉,“没有。”

她声音很轻,“但你看上去好像很累。”

他答:“或许吧。”

陆相思眨了眨眼,她突然觉得,今天或许不适合和他见面。

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累。

于是她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钥匙在这里,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她向玄关迈出一步。

房间里,响起他的声音,“那个人。”

她茫然回头。

温暖明媚的阳光对他仿佛不起任何作用,皮肤冷白,能看到淡青色血管。他垂着头,察觉到她在看他,冷不丁地抬起头。

语气低到零下:“去见那个人?”

陆相思更茫然了,“谁?”

梁裕白:“早上,你拿了他的水。”

过了好几秒,她反应过来,“你说我们班班长吗?”

他看着她,没说话。

陆相思解释,“我懒得去买水,所以让班长给我带的。”

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他不能接受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占有她的笑。

她眨了眨眼,“你去我们学校了。”

梁裕白神情未改,“嗯。”

她往他这边走,“你看到我了怎么没叫我?”

他扯了扯嘴角,“叫你,你听得到?”

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陆相思却说,“别人的声音或许我分不出来,但你的声音,我一定找得到。”

梁裕白骤然沉下脸。

话一出口,她有些懊恼。

她不该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的。

补救着:“你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没有用。

他已经听到了。

对她而言,他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不依靠烟,苟延残喘地活一段时间了。

陆相思转过头,藏起脸颊情绪,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爸爸快下课了,我怕他找不到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他起身。

陆相思想拒绝,但话和呼吸,随着他的靠近,都湮没。

在她忡楞间,又听到他说,“手。”

她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

梁裕白合上门,“录个指纹。”

她缓慢地眨眼,不确定地重复一遍:“录,指纹?”

他的回答,是直接抓起她的手腕。

“食指。”

她伸出食指。

“按下去。”

她按了下去。

指纹锁发出提示音。

他松手。

又舍不得松开手。

连手腕都比想象中的要绵软百倍。

他无法想象。

脱下衣服的她,到底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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