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独自买了馒头走向这乱糟糟的贫民窟,目光聚集在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之前一直用脏兮兮的竹筷敲着碗沿,和其他人一样深垂头颅一声声哀嚎着:“求求各位大善人……给我一点吃的吧。求求你们了!”
如同念经一样,一遍一遍,听得白挽和耳朵都起了茧子。她刚刚将耳朵堵起来,就看见了小男孩渴望地盯着那个馒头,同时还咽了咽口水。沾满了泥垢的手放在怀里擦了擦,好像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的猎物,又带了一些受宠若惊,他看着佩佩停留在自己身边,俯下身来,笑语盈盈:“饿坏了吧?快吃。”
像是一句号令,他眼疾手快地抢过来那几个馒头,狼吞虎咽。无数双泛着光芒的眼睛盯着他,羡慕不已却也只能咂咂嘴巴咽下口水。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佩佩附在白挽和耳边说:“白姐姐,我知道我就是那个躯体碎片幻化成的人,我决定了……为了让大家不再受灾受难,我能够牺牲自己。”
白挽和沉默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一个答案,可是当她听到佩佩亲口说出来,莫名心酸不已。
她张开双臂拥抱着这位善良的姑娘,感动溢满心怀,她看见佩佩笑了,没有任何束缚地笑了。世界上最美的笑容莫过于此。
抱着她的时候,挽和说:“你是个好姑娘。”
松开她的时候,挽和说:“我对不起你。”
倒是佩佩格外释然:“我的生命本身就是属于神女的,现在要以我之性命换神女的命,我自是愿意。只是这件事情务必要跟成轩哥哥好好讲一讲,他不一定能接受。”
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很显然她自己也不能确认如果告诉了赵成轩,他能够允许她丢掉性命。
佩佩顿了顿,忽而十分确定地握住了白挽和的手:“白姐姐你选一个时间吧,我们不告诉成轩哥哥了。”
“这样……”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挽和点点头,嘴角勾起浅笑,想想赵成轩那模样,自佩佩做出了这个决定,迎接白挽和的,就一定是狂风暴雨。
有这么一段时间,赵成轩看见她们每天都要出去,而且每次出去必带银两,回来的时候仍然是两手空空,于是心生疑惑。
三日。他便堵在门口盘问佩佩。
佩佩始终拿一块绢布捂住口鼻,不时咳出一口鲜血,娇弱无力地说:“想来我没有多少时日了,生来帮助那些贫苦人民,也算是积点德,来世……来世也投个好胎。”
看她这个样子,赵成轩的心早已经化成了一汪水,那还顾得上责怪她?当下就同意让她去布施恩德,顺手还给了她一些散碎银两。
出乎意料的,佩佩在接过银两的刹那,抱了他一下。在此之前,佩佩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
赵成轩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却没想到也是个结束。
当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冬日的冰凉让他变得清醒,大雪顺势落下,将那些尚未消褪的白色重新覆盖,罪恶的痕迹被重新掩蔽。
赵成轩撑起一把伞去寻找佩佩,走遍了每一条街道,始终没有见到她的人影,到处打听也都说没有见到过一个如佩佩那样的姑娘。
怎么可能呢?
他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在这座不大的镇子里转了很久,他踩过每一块青石板,每一棵树都见到了一个撑着伞在茫茫大雪中行走的男人。
最终,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客栈。
白挽和正面色苍白地对着一树落雪发呆。
他收了伞,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迫不及待地问道:“佩佩在里面么?”
等了一会儿白挽和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连回答他的意思都没有,愈加浓郁的不祥之感让赵成轩忍不住破门而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他已经知道了。
“白挽和,早知你是祸患,我那日就不该好心救你。”眼风扫过白挽和身上的血迹,他突然发狂,飞起一脚踢在了白挽和腹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待你那么好,你居然……”
挽和半蹲着,手掌温暖着发疼的腹腔,颤抖得像是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她没有还手,也没有解释。
这些,就当是还给佩佩的吧。
因为有了佩佩,她身上那深深浅浅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任凭赵成轩怎么踢打,她也只是皮外伤,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伤入内里。
体质明显好了许多。
“说!你把佩佩怎么样了!”
一见刚才的拳打脚踢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赵成轩加重了力道。如雨点般密集的拳头重重地砸下来,白挽和也只是鼓着腮帮不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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