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实玛利?”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吗?”

“哦,不,他有一个异教徒的名字,六个音节,出售他的人喊他吉米拍卖师把所有黑人称为吉米。我给他起名叫以实玛利,因为卖家对我讲了他的故事。”

以实玛利来自非洲黄金海岸的一个奴隶禁闭所,这一批六百个奴隶来自尼日利亚和加纳的村落,装在贩奴船“珀耳塞福涅”号的甲板里,开往安提瓜。进入凯科斯海峡后,“珀耳塞福涅”号遇到飓风,并在大伊纳瓜岛外的猪舍礁搁浅。船坏了,船员们几乎没时间从船上逃生。

被铁链锁在甲板夹层的奴隶都无助地被淹死了。但有个男人早些时候被带出货舱给厨房打下手,厨房的侍应生们在非洲归来途中都长痘死了。这个人被船员撇下,虽然如此,他还是在船沉没的时候抱住一个酒桶逃了出来,两天后漂到了大伊纳瓜岛岸上。

发现遇难者的渔民对这个奴隶携带的补给品比对其本身更感兴趣。然而打开桶后,他们被里面的一具男子尸体惊吓到了,尸体被酒精浸泡后保存得不算完整。

“我很想知道他们是否无论如何也要喝那薄荷甜酒。”我喃喃道,想到欧文赫特先生所说的水手们对酒精的热爱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

“我敢说,”由于讲述被打断,吉莉丝稍微有些恼怒,“在任何情况下我听到这个故事,都会立马给他起名叫以实玛利的。因为浮动的棺材,对吧?”

“很聪明,”我祝贺她道,“呃……他们知道木桶里的人是谁吗?”

“我不这么认为,”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们把他送给了牙买加的总督,总督把它作为一件稀罕物放进了一个装满新鲜酒精的玻璃箱。”

“什么?”我难以置信。

“好吧,那个人的身体剩得也不多,但他身上长了一些奇怪的真菌。”吉莉丝解释道,“总督对这些东西很热心。我指的是前任总督,听说现在有一个新的。”

“确实。”我说道,感觉有点恶心。总的来看,我觉得这位前总督比那个死人更像是个稀罕物。

她转过身,拉出抽屉,在里面翻找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这个以实玛利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他还是你的奴隶吗?”

“不,”她冷漠地说,“这个黑浑蛋跑了。不过,他是为我调制僵尸毒药的人。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肯告诉我调制方法。”她短暂严肃地笑了一下,补充道。我突然想到了以实玛利后背上的鞭痕。“他说女人不适合做药,只有男人才能做得好。或者是年纪非常大的老妇人,在绝经之后。哼!”

她哼了一声,然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宝石:“不管怎样,这并不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她小心地在桌台上把五颗宝石摆成一个圆圈,然后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本用破旧皮革装订的厚书。“你会德语吗?”她仔细地打开它问道。

“不太多,不多。”我回答。我走近一些,从她肩膀上看过去。上面用精致的手写字体写着“锤击女巫”。

“女巫之锤?”我扬起一条眉毛问道,“符咒?魔法?”

我声音中的怀疑一定很明显,她扭头瞪着我。“看,傻瓜,”她说,“你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吓了一跳。

“没错,”她转过身靠在柜台上,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是什么?或者说我事实上是什么?我们是什么?”

我张开嘴想回答,但又合上了。

“是的,”她看着我,温柔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穿过这些石阵的,对吗?为什么是我们?”

“我不知道,”我说,“你也不知道,我会被限制。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女巫!”

“不是吗?”她抬起一边眉毛,翻了几页书,“有些人会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走上好几英里呢,”她沉思地凝视着书,“其他人看到他们在外面游荡,还认出了他们,该死的,你可以证明他们当时安全地蜷缩在床上。我看过记载,所有目击者的证词。有些人有印记,你能看见,也能触摸我就见过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某些人才有。”

她又翻了一页。“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那就是科学。如果只有少数人可以,那它就是巫术,或迷信,或任何你喜欢用的称呼,”她说,“但这是真的。”她看着我,绿色的眼睛明亮得像一条蛇盘踞在破旧的书上方,“我们是真的,克莱尔你和我,是特殊的。你从来没有问过你自己原因吗?”

我问过。无数次。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合理的答案。显然吉莉丝认为她知道答案。

她转向放在桌台上的宝石,依次指着它们:“守护石、紫水晶、祖母绿、绿松石、青金石和雄性红宝石。”

“雄性红宝石?”

“普林尼说,红宝石是有性别的。我能跟他争辩吗?”她不耐烦地说,“但是雄性的宝石有用,雌性的没有用。”

我抑制了想详细问如何区别红宝石性别的冲动,仅仅问了句:“用来做什么?”

“用来旅行,”她惊讶地瞥了我一眼,“穿过石阵。它们保护你不受……不管是什么,就在那里。”她的眼睛在提到时间通道的时候略微蒙上了阴影,我意识到,她非常畏惧它。这不奇怪,我也是。

“你从什么时候来的,第一次?”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

“从一九四五年,”我慢慢说道,“来到了一七四三年,如果这是你指的意思。”我不想告诉她太多,但我自己的好奇心也压倒了一切。她有一件事说得很对,她和我是不同的。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另一个知道她做过什么的人说话了。在这件事上,我能让她说话的时间越长,詹米就有更多的时间寻找伊恩。

“嗯,”她满意地咕噜了一声,“差不多。有二百年,在高地传说中有人在仙女的高地上跟那些古代的人跳了一整夜的舞,等他们回到自己的地方,通常已经是二百年后了。”

“但你不是啊。你从一九六八年来,但你到克兰斯穆尔比我早好几年。”

“五年,是的。”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是的,好吧,那是因为血。”

“血?”

“牺牲,”她突然不耐烦起来,“它给你的活动范围更大一些。至少有点可控制的,所以你对你要走多远得有一些概念。你是怎样在没有血的情况下来回穿越三次呢?”她问道。

“我……只是走过来。”我需要问出尽可能多的事情,补充我所知道的一丁点东西,“我想我觉得这与在你来的时候心里所想的特定的人有一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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