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浔很想反驳——靳砚之对她不是倾心,只是择优而选,而靳丛安的心思她看的就更分明了。

从小到大,只要靳砚之沾染的,不管是什么,靳丛安都喜欢插一手。

靳砚之从小跟着爷爷学围棋,是一等一的棋手。靳丛安也请了最好的老师在家苦练;

靳砚之和文浔形影不离,靳丛安就时不时的跳进两人的小活动里刷存在感;

靳砚之隐忍内敛,很长一段时间与世无争,靳丛安便做出纨绔公子,游戏人间的样子来……

从上学到私下里的爱好品味,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出奇的雷同,可偏偏又能让人在明面上一眼被人分辨开来。

兄弟俩之间的关系表面和谐,暗地里却存在说不上来微妙较劲感。

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文浔暂时没有考虑好。

靳老爷子瞥了一眼文浔紧紧捏着膝头衣角的手,倏然笑了笑。他起身,走到了窗边。

“昨天你来家里吃饭,也看到了靳家上下三十八口人。阿浔,你知道文家这两年和靳家拉开差距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么?”

文浔抬眸:“爷爷不会是想说,是因为靳家人丁兴旺,枝繁叶茂吧。”

“是,也不是。”

“纵然人丁兴旺能让家族强大,但是在这样一个大家子里,让每个人安分的自己的框架里做好事情,不越雷池,不贪图别人的那一份,全体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儿又是另一回事。否则,你眼看高楼起又见高楼塌,区区几十年,很快的。”

靳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文浔,“你应该懂,你应该最感同身受。”

“我懂。以前我仗着自己是文家的独女,觉得父母的一切最后都会是我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追求所谓的自由,可是忘了自己的义务。现在我才明白,比起靳家的子孙们,我更有责任早早的扛起这一切。”

“对,你躲着不去承担的一切,自然有人鸠占鹊巢替你领着。”

文浔默然。她也是这段时间才领悟到,自己这离开的五年错失了什么,又把什么东西拱手让人。

从父母亲感情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开始,她其实连兜底的保险网都已经没有了。而彼时的文浔还沉沦在天之骄女的梦幻里不肯醒过来。

想必,父亲文将益在彻底放弃女儿之前也经历了一段逐渐心凉的过程。

母亲浑浑噩噩的,可是有句话提醒的很对——太年轻的文浔,只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去看看站在她身后的父母亲。

靳老爷子重新坐回了文浔身边:“靳家壮大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心的安定。为了这个,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靳老爷子拍了拍文浔的肩膀:“所以阿浔,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情去离间砚之和丛安的关系。”

“你现在需要明确的告诉爷爷,你的选择。”

一张纸落在了文浔面前,白纸黑字两条清楚的两条规则。最下面,是留给文浔签字的空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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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砚之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无端端的感受到了心烦意乱。会所太过安静,绿荫深处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靳砚之踱步到外头,干脆守在闲月阁下等文浔。没多久,文浔独自下楼。

她有些恍惚,靳砚之喊了她一声,文浔没听到,走到车边要开车门被靳砚之拽了一把,才迷回过神来。

靳砚之蹙眉:“怎么了,吃个饭吃迷糊了。”

他细细打量着她,文浔没有哭过,但脸上却分明挂着一层浓重的心思。

靳砚之的瞳孔里染上了戾气:“他说了什么。”

他目光冰冷的瞥了一眼“闲月阁”的窗户,构想着如果听到让他不满意的答案,自己怎么强行抱着文浔再上去一趟。

“爷爷同意了。”

出人意料的答案,简单直接。

靳砚之:……

车窗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靳砚之比文浔高出许多,这样子像是要从后头抱住自己。文浔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立刻重复道:“爷爷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文浔弯腰要去开车,被靳砚之扣着手腕带去了副驾驶。男人一言不发的把她直接塞进了车里,再弯腰给她扣了安全带。

文浔挣扎:“真的,我不骗你!”

靳砚之坐上了驾驶座,也不吭声,直接开车驶出了“仍歌楼”。

“靳砚之你又想发什么疯!爷爷说了,找个好日子就领证……”最后两个字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靳砚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薄薄的笑意。他伸手捉住文浔的手,轻轻在嘴边啄了一下。

“不用他操心,其他一切早选好了。”

文浔有片刻的错愕:“那你带我去哪里?”

“傻瓜,当然是拿婚戒和婚纱。”靳砚之忍不住扬起了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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