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掏枪的一瞬,易冰雨的手忽然改变劈砍轨迹,原本竖砍的手刀,忽然变成横砍。她的这个招式变化,明显出乎老大的意料。这一次任他身手怎样敏捷,也都躲闪不及。

易冰雨将老大打晕在地,捏了捏手,便转身看向茅屋外。

相当于三个足球场大的平地上,一个西装革履,面戴墨镜,手持密码箱的短发男人正不疾不徐向这边走来。

他们现在相距只有不到三十米。

易冰雨忍不住蹙眉,因为她现在站的位子,恰好对着门,墨镜男人迎面走来,绝对可以看到她和老大交手的过程。

在这种情况下,墨镜男人居然还能如此泰然从容地向这边走?

而且他的脸好冷,冷到仿佛淡漠世间的一切,包括贫富贵贱,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冷漠的人?莫非他是不问世事的高手,抑或是弹指间取人性命的杀手?

易冰雨如此想着,暗自将自己的警惕提到最高,同时释放自己的“念”,以此判断墨镜男人是否真有本事。

易冰雨的“念”扫过墨镜男人,却仿佛扫到一株木桩,感觉不到丝毫阻碍力,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易冰雨变得越发狐疑。如果这个男人真有本事,她反而能放心一点,大不了和他好好打上一架,鹿死谁手由拳头说了算。可是现在,在她的试探中,他和普通人无异,却又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淡定从容得多。

他戴了墨镜,易冰雨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依旧敢肯定,那一张宛如冰霜冻结数十年的脸上,只会长一双更冷的眼睛。

易冰雨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寒意,下意识将自己的“念”提升到最强状态,严阵以待,做好心理准备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变。

墨镜男人就这样平静地走进茅屋,然后与易冰雨擦肩而过。

这整个过程中,他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存在,径直走向地窖入口。

易冰雨的两唇泛出病态的紫色,光洁的额上也已遍布冷汗。

在墨镜男人走过她身边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身仿佛坠入绝对零度的冰河里,全身的血液与骨骼都已被冻结。

仅片刻,她的身体又恢复了直接。她喘息着,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脉搏,证明刚才那一刻的冰冷,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易冰雨猛地捏紧双拳,转过身,冷冰冰问道:“你是来买小孩的?”

墨镜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只淡淡说道:“不想死,现在就走。”

易冰雨抬手擦去额上冷汗,咬着牙厉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只要你敢动那些孩子一下,哪怕拼个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墨镜男人平静道:“你还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他说完,俯下身便要爬楼梯进地窖。

易冰雨深吸一口气,一个闪身便冲到墨镜男人身前,双手合十,运足自己的全部力量,对准男人的后颈,打出一个双手组合的手刀,试图将他直接打晕。

易冰雨在出手前,意想过这一击失手的各种可能,甚至她本人也没对这一击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可怖,宛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巨湖,顷刻间便可将她淹没。

但她依旧选择了动手,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触到了她心中的绝对底线。十三年前,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抓走,那时她可以归咎于自己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没有能力去救弟弟。而十三年后的今天,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女孩,已拥有足够的、对抗邪恶的力量,她还有理由躲避吗?

在易冰雨眼中,人贩子是这世上最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毒瘤,而那些看似无辜的、从人贩子手中购买小孩的人,也应该同罪!

是他们拆散了无数个家庭,让无数幼童厄运常伴,无数父母兄弟以泪洗面。

易冰雨抱着无穷决意的这一击并没有向她意料的方向发展,她的手刀稳稳地击中墨镜男人的后颈。

易冰雨对自己的力量有一定认知。她知道,自己随意打出的手刀,足以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打晕,而她双手合十、且用全力打出的手刀,其强大力量早已不弱于古代刀客手持名刀砍出的致命一击。

任何人的脖子被大刀精准砍下,都逃不过首身分离的下场。

然而易冰雨的这一记手刀并没有劈下墨镜男人的脖子。相反,她像是劈到了一块无比坚硬的钢铁,双手传来钻心的疼痛,而她双手的小指骨,似乎也都断裂错位了。

易冰雨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联想过男人忽然闪身躲避,抑或是释放强大的“念”抵挡,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记手刀打到他的脖子上,受伤的却变成了她自己。

易冰雨忍着强烈的剧痛,猛地抬腿,想先将男人踢出地窖的入口再做打算。

然而男人依旧不闪不避,她一脚踢到他的腹部,又像是踢到坚硬稳固的钢铁一般,男人不动分毫,她却被强大的反推力震得倒飞出去,途中撞坏一根柱子,半面木墙,摔出了茅屋。

易冰雨感觉到脚骨与椎骨都有错位的迹象,还有身体其他部位的擦伤与摔伤,仿佛全身都被铁棍敲打了一遍,痛入骨髓,几乎使她昏厥过去。

但她没有昏睡,而是忍着剧烈的痛楚,再一次咬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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