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整日承受这种非人的身体与精神折磨,是何等的绝望啊?
叶黎在这时怒斥道:“吕老头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丧心病狂的混账事,你为什么能无动于衷?就因为吕琦琦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与你无关?你这种冷血的旁观者,和吕老头又有多大区别!?”
老板娘嘲笑道:“就因为我不愿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女孩去送死,所以我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罪犯?”
叶黎厉声道:“什么送死?你们一条街,少说能找出十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莫非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子,救不了一个小姑娘?”
老板娘冷声说道:“请你不要站这么近和我说话,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也不屑和你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话。”
叶黎明显有些冒火,张开嘴似要大吼什么,沈星暮当即阻止道:“冷静一点,别为这种既定的事情发火。”
叶黎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沈星暮看向老板娘,沉声问道:“吕老头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吗?”
老板娘揶揄道:“这世上很少有完全独立的行业,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可能衍生出一条环环相扣的行业链。人贩子敢在城里绑架幼童,并且明目张胆地卖到我们镇上来,这其中便隐藏着另一个底下行业。”
沈星暮问:“什么行业?”
老板娘道:“这个行业兴许可以称之为保险行业,他们由我们镇的一些地痞混混和外来的人贩子组成,其中的头目便是瘸子。他们驻留在这个镇上,主要就是替那些购买拐卖儿童的而上一个保险。以吕老头购买的吕琦琦为例,因为吕老头向瘸子上缴了足够的保险费用,瘸子便确保吕琦琦在吕老头手上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这些意外包括吕琦琦逃跑,他们会帮忙把她抓回来,当然也包括帮忙解决我们镇上居民聚众声讨吕老头的问题。”
沈星暮问:“所以只要瘸子那一伙人还在卢华镇,就没人敢对吕老头动手?”
老板娘点头,却不说话。
沈星暮皱眉道:“瘸子那伙人真的强大到足以震慑你们整个镇子的人口吗?镇上的派出所,县城的警局,都不管这件事吗?”
老板娘涩声道:“就是因为那群警察收了钱,对我们镇上经常发生的、宛如吃人的现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导致人贩子集团敢把我们镇作为窝点。而且我们镇的居民也并不团结,毕竟除了吕老头,还有不少人也买过拐卖儿童。面对这种棘手的问题,哪怕是一些心中还留有良知的人,也不敢贸然站出来当出头鸟。”
叶黎嘲讽道:“你就在这些人之列。”
老板娘凶巴巴地剜了叶黎一眼,却不说话。
沈星暮沉思片刻,切换话题,问:“吕琦琦这次自杀伤得严重吗?”
老板娘道:“听说她只是失血较多,昏迷过去,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沈星暮问:“吕琦琦和陆县的那股侏儒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老板娘道:“他们定在明年的元旦,现在是十二月初,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沈星暮皱眉道:“这可不好。”
老板娘问:“什么意思?”
沈星暮淡淡说道:“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别说一个月,哪怕是一天时间,她也能想出至少三个办法自杀。她这次是咬手腕,下一次便有可能是咬舌头,撞墙,抑或是上吊。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有很多次机会,总会有一次成功。”
老板娘沉下脸,本就消瘦的脸忽地向内抽搐起来,变得更瘦,仿佛露骨。似乎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正在羞愧与自责。
沈星暮安静整理思路,半晌后询问道:“没人尝试联系蛰城警局吗?”
老板娘轻叹道:“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穷,而蛰城市区离我们太远,没人愿意花这个车费。而且我们都已猜到,在这个上行下效的官阶体制里,若蛰城警局没有授意,陆县警局也不敢这么胡来。换句话说,这些警察都是一丘之貉,甚至比瘸子那群人还要可恶得多!”
沈星暮问:“卢华镇的这种现状持续多久了?”
老板娘道:“在我的记忆里,至少有十五年了。”
沈星暮问:“人贩子的窝点在哪里?”
老板娘压低声线,凝重说道:“他们大多时候在我们镇子外,沿河的一座废弃大楼里。”
沈星暮点头,尔后转过身向外走。
老板娘急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沈星暮淡淡问道:“你以为我们会怎么办?”
老板娘沉声道:“将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贩子一网打尽,解救这群被拐卖的可怜孩子。”
沈星暮冷冰冰说道:“我们是人,你也是人。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凭什么愿意做?我现在只不过是去取钱而已。你放心,我许诺的一万块,一分钱也不会少。”
老板娘站在原地,两颊抽搐着久久不语。
沈星暮快下楼时,她忽然大声问道:“你们不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吗!”
沈星暮揶揄道:“我们一直没说自己是警察,这只不过是你先入为主的猜测而已。而且你也说了,无论是蛰城警局的警察还是陆县警局的警察,都是一丘之貉。既然你这么不相信警察,凭什么指望我们会扫除那群社会败类?你只不过是为了钱才和我们说这么多,何必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