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安静吸了一口气雪茄烟,嘴里吐着薄薄烟雾,神色却忽然变得略微凝重。他轻叹道:“这个世界要变天了。小夏这孩子骨子里满是倔强,真要出了什么大事,他肯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现在有人盯上了他,以他的脾性也不太可能逃走。他留在枪神社,危机重重,去肖家做客反而要安全许多。”
沈星暮的神色一沉,他从刘俊的话中捕捉到极为关键的两条信息,当即询问道:“变天是什么意思?”
刘俊安静吸烟,却不解释。
沈星暮已将‘变天’二字和杜茜提及过的大战结合到一起,便改变询问方式,凝声问道:“刘叔,你知道什么是看不见的、惊天动地的大战吗?”
刘俊的手轻轻垂下,安静地抚了抚早已瘫痪的双腿,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星暮,这个问题,等你实力足够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沈星暮的心微微一沉,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而是询问另一个重点问题。他凝重问道:“刘叔,你说夏秦在肖家比在枪神社更安全,莫非盯上他的那群人,连你也斗不过吗?”
刘俊道:“有的时候,力量并不能代表一切。就如同拥有绝对力量的父亲,也很难对离经叛道的儿子痛下杀手一般。强者也有受人掣肘,难以出手,甚至于任人宰割的时候。”
刘俊说完这句话,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枪手便调转轮椅方向,将他向草原外推走。
沈星暮对着刘俊的背影微微鞠躬,沉声道:“刘叔,谢谢你的指导。”
待刘俊以及一众枪神社的枪手相继离去,这个露天礼堂完全失去生机,只有凄凉的雨和满堂狼藉。
沈星暮回过头,见童遥正向草原外走,而仇世早已不见踪影。
这场婚礼衍生的一系列风波,终于完全结束了。
沈星暮感觉到疲惫,身体与心理都疲惫不已。
而越是这种时候,他的思维反而越发活跃。
他已从刘俊的话中推断出许多重要的线索。他几乎可以笃定,刘俊知道杜贞所说的“看不见的、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战争的双方又是谁?“天神”与“大同”吗?
沈星暮还得知强如刘俊也有受人掣肘乃至是支配的时候。
数十年出生入死、刀山火海闯荡的刘俊,到底在顾虑什么?
沈星暮思考之时,已慢慢走近别墅。
而当他靠近别墅时,神色忽然发生极大幅度的扭曲,变得愤怒且狰狞。
他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改变了将别墅与外界隔绝的血咒,他甚至能看到别墅的檐下有潮湿鲜明的脚印,分明是某人趁他在外时,悄悄潜入别墅。
别墅里只有一个人,便是处于冰封状态的夏恬。
这个费劲心思潜入别墅的人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沈星暮压抑着心中的无穷怒火,一个闪身便已冲进别墅,并且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夏恬的房间。
而他刚上二楼回廊,便听到急促而沉闷的打斗声。
这声音就从夏恬的房间里传出。
沈星暮豁然推开大门,便看到一个身着月白色连衣长裙的女人以及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两人都懂“念”,且“念”的强度不弱。他们的战斗非常激烈,每一击都伴随空间的呜咽。
而他们彼此间似乎也有默契,无论战局怎样变化,他们都下意识避开安静躺在床上的夏恬。
似乎夏恬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他们连续战斗了十数个回合,身形不断变换中,两人都向沈星暮露过正脸。
沈星暮认出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夏恬多年前从垃圾桶里救出来的小男孩周泳航。只不过昔日的小男孩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不再畏惧世俗的一切力量。
沈星暮不怀疑,此刻周泳航奋力战斗的原因,在于保护夏恬。
而那个女人沈星暮也认识,就在之前的婚宴上,他见过她,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若在平时,沈星暮能在三秒钟内将那个身着月白色连衣长裙的女人制住,但他经过与仇世一战之后,自身状态已跌入低谷,一时间竟有些无力干预这场战斗。
沈星暮站在门外,将体内残留的“念”挤压出来,试图找机会先将夏恬救出来。
却在这时,长廊上传来叶黎的声音。他尤为疑惑地问道:“沈星暮,这里发生了什么?”
沈星暮的注意力在夏恬身上,并不回答叶黎。
而那个长裙女人却好像忽然有了顾虑。她的脸上泛起凝重之色,看了一眼静躺不动的夏恬,又看向房门外,忽地抬手一掌,将周泳航击退数步,而她本人则飞身一跃,直接撞破窗户玻璃,跳了出去。
沈星暮快速跑到窗户前,俯身一看,便见女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草原,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这场战斗的结果还是未知数,她为什么急于逃跑?
沈星暮皱眉思索时,门外有了脚步声,是叶黎赶了过来。
他皱着眉打量整个房间,尔后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
沈星暮冷着脸走到叶黎面前,抬手扼住他的领子,厉声道:“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叶黎怔住,好半晌之后才回答道:“她叫章娴,是我的大学同学。”
沈星暮冷声道:“她想对夏恬出手。”
叶黎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这时周泳航满目凝重地走了过来。他很客气地对沈星暮行李,并且尤为愧疚地说道:“沈总,对不起,我没能留下那个女人。”
沈星暮直视周泳航,好半晌之后才小声道:“周泳航,谢谢你。”
周泳航的表情变得越发羞愧。他摇头道:“沈总,你别忘了,我本就是夏恬小姐的保镖,保护她是我的工作,你实在没必要向我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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