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蕾身子慢慢的倒下,手里依旧紧紧攥着天元剑。

公孙正一挣一下居然没有摆脱。

一个失去了武功的女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公孙正不会懂的。

他只知道磨砺剑术,他只想把剑术练到最高,让世人尊崇。

当一个人的全部精力都被一件事占用了之后,他自然没有余力再去关注其他的事。

更何况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儿女私情不会让他的剑变得更锋利,反而会使他出剑变得犹豫和缓慢。

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不会容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傅云蕾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阻碍,他知道下一次再遇见吴珂,一定没有现在这么轻松。

没人想得通傅云蕾的想法。

因为每个人都不想死,也没有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人。

傅云蕾死了,也许她死的并不悲伤吧。

顾清随叹息了一声,他懂得这份感情。

但是越是懂得,他就越是恐惧。

因为这种感情会让人的心变得柔软,他要是心不够硬,很多事就办不成。

所以他才会劝吴珂不要沉溺于爱情。

所以他明知道宇文轻衣和傅云蕾两个都是极出色的女子,也依然会棒打鸳鸯,让吴珂专心于剑术,故意疏远两人。

所以傅云蕾和宇文轻衣其实对他是有意见的。

但是他并不在意。

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意见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

作为一个强硬的人,他极力的让自己不在意。

现在当亲眼看到了傅云蕾身陨,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可惜啊,玄门又少了一人。

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十几年前在眉山脚下刚刚遇见傅云蕾的时候。

那个时候傅云蕾才十几岁吧。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是人生中最美好岁月的开始。

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正确的人,这本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可是在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次见面会让两个人或者是许多人的命运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从余杭到眉山。

余逢回到了合欢派,将宇文轻衣完全交给了顾清随。

余逢知道,有顾清随,有吴珂,现在还有了神拳孟童,宇文轻衣就算捅下再大的篓子也不怕了。

吴珂得到了鬼雨,喜爱的总要把剑拿出来看,拿出来摩挲。

师门的剑已经埋在了飞来峰下,埋进了他的心里。

现在是他创造新的历史的时候了。

鬼雨朴实无华,从模样看,没人能看出它的价值。

吴珂特意在荆州给它打造了一个华丽的剑鞘,就像那些翩翩公子的佩剑一样。

任何华丽、隆重都不足以衬托鬼雨。

吴珂对这个华丽的剑鞘也不尽满意,但是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好了。

给它一个安稳的家,它才能好好的休息,休息好了才会一如既往的锋利,才能将奸险的恶人斩于剑下。

顾清随对此只是好笑。

吴珂呵,看上去少年老成,可是终究还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有激情,有兴趣,也有前途。

眉山藏着一个道人。

是顾清随下定决心要杀掉的道人。

他的罪行足够他被杀掉十八次了。

可是他却连续十八次从顾清随的手里逃脱。

他不仅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道人,还是一个狡猾的道人,更是一个危险的道人。

这一次,顾清随有了吴珂、宇文轻衣和孟童的协助,这一次道人必定要伏诛。

三月的桃花是最美的。

人面桃花相映红。

眉山下的酒肆旁就有一片桃林。

花开粉嫩,宇文轻衣也粉嫩粉嫩的,店小二上菜的时候看得太过入迷还差点摔了一跤。

“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吹捧声来的恰到好处,就在诗句音落的时候出现。

声音传过来,吴珂眉头一皱。

孟童更是一脸怒气。

这一路过来,他见了太多的孟浪子弟了,见了太多色令智昏的蠢材了。如果不是担心暴露身份,让五鬼道人再次逃窜,他肯定会上前抽那人的大嘴巴子。

被他抽嘴巴的人一般都会后悔有嘴巴的。

诗是好诗,可惜吟诗的人语气不对。

宇文轻衣侧头看过去,却有些失望。

吟诗的人看上去并不潇洒。

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叫吟诗作对。

眼前这个人,可惜了那句诗了。

说他长得难看吧,鼻子、眼睛、嘴巴……每一个单个看都不丑。

可你说他长得好看吧,这几样东西凑在一块又让人对生活索然无味。

还有他的着装,绸布段子,却绣了大大的红牡丹,显得极为俗气,可他还戴着绿色方巾。

偏偏那人还不自知,摇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

宇文轻衣正要捉弄一下他,这个时候又一个人走进了酒肆,宇文轻衣不由得眼前一亮,促狭的心思也忘记了。

来人正是傅云蕾。

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犹有一丝稚气。但是胸前饱满,身材窈窕,这些都让人自动的忽略了脸上的稚气。

有的女子哪怕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一个娃娃。

摇扇子的人见过这样的女人。

“好叫我百花公子今日出门撞大运,这酒肆背靠桃花,合该我走桃花运了。”他身边一群青衣小帽的人连连叫好,高声庆祝。

吴珂毫不客气的把鬼雨横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警告。

可是懂规矩的人才能明白警告。

那位百花公子可不像一个会守规矩的人。

一般不守规矩的人都有底气,他的底气是他的父亲和师父。

他的父亲不仅财力雄厚,而且跟知府关系也很不错。

他本人就经常跟衙门的捕头一起喝酒。

他的师父是一个神秘人,神秘到没人认识他。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师父成为别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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