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甲骑兵闻言,连忙垂首应是,面色却有些难看不解。
远处又一个青甲骑兵飞速驰来,到得燕长歌身前两丈,翻身下了坐骑,单膝跪倒道:“报,胜方家族有人求见,前方几位将军不敢擅自决断,特来禀报燕将军。”
“胜方家?东皇亲随,为何见我?”
“不知,那老头儿说,有样东西要献给燕将军。”
燕长歌默然半晌,点头道:“带上来。”
骑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不多时,那骑兵再次返回,后面却多了一辆马车,到得燕长歌近前,马车车帘掀开,里面走出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男子。
老者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瞧不清神情,那年轻男子看见燕长歌,却是满脸厌恶、憎恨……不屑。
燕长歌对上那双干净却冷厉的眼睛,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阵刺痛,侧头不愿再与他对视。
老者怀里抱着个箱子,颤颤巍巍上前,到得燕长歌身前数尺,他双手过顶举起箱子,躬身俯首道:“东夷魏冉城领主、胜方家族族长胜方南?见过燕将军。”
“大胆,见到将军,竟敢不跪!”身旁骑士一声厉喝。
燕长歌没有阻止,只淡淡站着。
胜方南?直起身子,盯着燕长歌,正色道:“燕将军是雷神部下、不过一部之将,我胜方家却是东皇亲随,老朽身为胜方家族长,以东皇山分封之号论,该当比燕将军更高些才是。
……然则燕将军如今是诸部联军统帅,按东皇山的规矩,诸部联军之统领,如同东皇特使,见下者高三级,见尊者高半级,方才老朽以半礼拜见将军,将军觉得……不对?”
燕长歌默然盯着那胜方南?,仿佛要透过他那苍老褶皱的脸看清下面的心思。
然而胜方南?面无表情,或者说,他脸上过分的岁月痕迹完全遮盖了他的任何表情,胜方南?身后的青年却只觉如坠冰窖燕长歌眼瞳深处的煞气,当真宛如藏着一方地狱,冰冷而暴戾。
忽然,燕长歌朝着胜方南?躬下了身,抱拳俯首道:“燕长歌,见过骄骑造。”
胜方南?身后的年轻人只觉浑身冷意在燕长歌视线下移的瞬间消散无形,看着眼前伏身行礼的燕长歌,他忽然有种如梦如幻、不太真实的感觉。
然而冷意虽消,他心中的忌惮却在,连忙往侧边踱了一步,避开这一礼。
胜方南?却实实在在受了这一礼他是骄骑造,东夷诸族、诸国、诸附庸麾下最精锐骑兵的坐骑,都出自胜方家族,每任东皇的座椅,也大多都是出自胜方家族。
他们不只是养马的马夫,也是东皇最信任的亲随之一,更是东夷铁骑能够横立大荒、威震四海的极关键一环。
他们,是东夷真真正正的贵族,在东皇山覆灭之前,便是雷神尊者见到胜方家族族长,也绝对不敢轻视。
“燕将军不必多礼,老朽与整个胜方家族,如今都不过是水中浮萍罢了,没什么值得燕将军礼拜的。”
胜方南?说着,轻叹一声,道:“胜方家族向来依附东皇山,数千年不曾变过,东皇山也从不曾亏待胜方家族,如今东皇山陷落地底,东皇、圣女不知所踪,唯有太子传闻出现在南疆,因此我族不日便要大举搬迁,前往南疆追随太子殿下,想请燕将军行个方便,沿途勿要阻拦。”
说着,他双手前伸,再次递上那箱子。
燕长歌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迟疑伸手接过那箱子,问道:“里面是什么?”
胜方南?道:“魏冉城城主印以及胜方家族辖域三大城池所有财货契约,当然,还有一块九将文书。”
听到“九将文书”四字,燕长歌捏着箱子边缘的食指微微一颤。
九将文书乃是千年前,一代圣主承平东皇发给部下九位忠心耿耿、功勋卓著的将领的一份玉质文书。
千年过去,当初的九将后代唯有四个仍在传承,然而九份文书却全都不曾遗失,而是在东夷各家族之中流转相传,时间一久,这九将文书便成了一种东皇山默认的奖赏一般,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燕长歌压下心头纷杂,缓缓掀开箱子盖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雕刻着复杂而古老符文的玉印。
他的目光只在那玉印上停留了一瞬,便伸手拿起,随意递给身旁的随从,又一张张看过下面那些纸张、薄玉简,直到看见那份开头四个大字“祈天告神”四字的玉质文书,他神色才微微一凝……
“似乎……缺了点儿什么吧?”燕长歌看似漫不经心的关上木箱盖子,轻吁了口气,开口问道。
“燕将军应该明白,那是献给未来东皇的。”胜方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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