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室外的初冬清冷,室内却是温暖如春。一只脚迈进门口,手上便不自觉的开始宽衣解带,穆首阳乐了:“瞧我们,这是什么举止行为?一点都不雅观!”她的一只手还在解着大衣的扣子,马尾的卷曲发梢随着晃动的头不时的扫着衣领,一旁的盛夏已经将风衣脱了下来挽在臂弯,回道:“管别人说什么呢。”穆首阳笑道:“你怎么在这就脱了呢?靠着大门口还是冷的。”两个人边说边向里走,拣了个空位坐下来。

盛夏将手中的风衣搭在椅背上,穆首阳看着她笑道:“放我这里吧,你把衣服搭在那儿,人来人往的,别弄脏了。”“又不是周末,人不多,何况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儿,咱俩就是来清理盘底儿的。”话是这样说,但盛夏还是将衣服从椅背上取下来,递给了穆首阳,穆首阳依着大衣的压痕简单折了几折,放在了皮座上。

不是周末的自助餐厅,没有鼎沸的人潮,这时已是下午一点半,再过半小时便是休息时间。这俩人逛街逛了半晌,也学着年轻的女孩子喝奶茶吃零食,现在其实并不饿,纯是找个地方歇歇脚,聊天还是得有个嚼果才好,要不然太没趣。

盛夏在一盘又一盘剩饭残羹中搜寻了一些可食的荤素餐饮,跑了四五趟总算是落了脚,踏实的坐下来。穆首阳看着桌子上的碗碗碟碟,压低嗓子说道:“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这个时候来这儿吃剩饭,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被赶出去了,真是活受罪。”盛夏也向前凑着身子压着嗓子说:“自助自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穆首阳皱了眉,没听懂盛夏的意思,瞅了她一眼,嘀咕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随即吐了舌头:“真苦!”

盛夏吃了一口蛋糕,笑道:“让你自己去选,你又不去。我选的,你又嫌苦,真是麻烦!”穆首阳放下手中的咖啡,也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会选,要我在这些剩菜剩汤中选点可口的,我可什么都选不出来。你这是还没吃饭就开始饭后甜点了啊?顺序都错了。”

盛夏道:“其实也不饿,就是想找个地方歇歇。”

穆首阳手里剥着一只虾:“所以我说你啊,就是乱花钱。咱俩随便买俩包子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不也挺好的嘛。”

“干嘛给自己找罪受!有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风餐露宿啊!”

穆首阳向前凑了凑身子,低声说:“这家自助的服务员都快要认识咱了,自打咱俩熟络了之后,动不动就往这儿跑,我都不好意思往这里面进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常客好啊!要不然人家也不能让咱俩进来呀这家店不仅周末限时,非周末时间更是限时。”

穆首阳又笑了:“让常客吃剩饭剩菜,服务可真是没得说。”

盛夏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人家也没逼着咱俩进呀哎呀,又不需要你掏钱,看你这絮絮叨叨的样子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穆首阳手里还在剥着那只虾,一下一下似是有意无意的,她嘴角向上扬了扬,并不真的笑,若有似无的回了句:“以前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总是会变的呀。”

盛夏的手停了一下,即刻又向嘴里送了一口蛋糕,僵硬着回了一句:“你也尝尝这个蛋糕,不甜不腻,口感真是不错。”她将另一个装着蛋糕的小碟子向穆首阳的面前推了推,继续低头吃着自己小碟里的蛋糕。

服务员不再固定于某一点,而是开始活动起来,像是春季过了惊蛰的气息,寥寥的食客们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下午两点是自助餐厅休息的时间,再开门便是下午五点的晚场了。穆首阳抬头看着四散走着的服务员,慌乱的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纸巾擦着手,盛夏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稳稳当当的吃着眼前的蛋糕,这是第三块了。穆首阳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将盛夏的风衣抖落开,催着盛夏起身。盛夏快速扒拉着碟子里的蛋糕,剩下的最后一口,一扬脖全吃了下去,像是灌了一杯酒。她像木偶一样任由穆首阳替她穿衣,嘴里笨拙的嚼着咽着,打着手势让穆首阳将包挎到自己的臂弯。两人向着门口走了出去。

“你今天怎么吃了这么多蛋糕?以前可没见你吃这么多东西。”

盛夏一边用纸巾擦着嘴一边说:“不是都说吃甜食解乏吗?那我就多吃几块儿,使劲解解乏。”路过一个垃圾桶,她将用过的纸巾团成了一个团,用力扔了进去。“时间过得可真快,还想着聊聊天儿呢。”

“咱本来进去的就晚这钱花的可真冤。”

盛夏看了一眼走在左边的穆首阳:“你又来了!花我的钱看把你给心疼的!都说好几遍了,你也不嫌烦。”

穆首阳挽着盛夏的胳膊,两个人的步伐出奇的一致:“我这不是在替你打算嘛。虽说做自己的生意是自由,但是时间呀精力呀都得耗上,这钱是不容易赚的。你看咱出来这一天,你那鞋店就得少挣一天的钱,白空了这一天的房租。”

“哎哟,真不愧是学经济学的,这账算的呀!那我得谢谢你了。”

两个人都笑了:“哎,对了。你怎么不再招一个人啊,像今天这样你休息,有个人看店,也不耽误挣钱。”

盛夏冷笑了一声:“招人难啊!大学生谁愿意做小店里的服务员!年轻一点的女孩子满脑子都是不劳而获,稍稍不乐意就甩脸子给我看,要不然就是玩儿手机,根本不搭理人年老一点的成了有经验的老油条,不是我看不上就是她们要的工资太高了。干脆我一个人干得了。”

“这样你可一点休息时间都不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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