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怡听完她的话,沉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她安抚地拍了拍时音的肩膀,只温声说了一句:“没有人怪你,你也不要怨自己。”
时音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洗手台上的水渍,暗自出神。
因为晚上还需要赶回医院去值夜,离开前,许佳怡单独把祁嘉禾叫到了一边。
“小音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流产对她的打击很大,这段日子你千万注意,尽量避免提及相关的话题吧,再就是,一定要多陪陪她。你的想法,很重要。”
她斟酌许久,才总结出这么一段话。
祁嘉禾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其实这些话他都明白,作为朝夕相处的,最亲密的人,时音的性格和想法他都摸得一清二楚,让他意外的,是许佳怡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他的想法,很重要。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深刻思考过自己对于时音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只管付出,没有太多精力去探讨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怎样的。
许佳怡这样一说,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时音心里,大概也是同等重要的存在。
或许,她接连一段时间的精神不振,只是因为他太过含蓄地藏起了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对她认真表述过自己的真实观点。
他自以为是给她消化的空间,却无形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佳怡走后,他在走廊里站了很久,才又重新走进病房。
时音正在给床头花瓶里的花添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这花真不禁放,才三天呢,叶子都掉完了。”
花是江淼送来的,时音接过手的时候,百合还是新鲜馥郁的模样,隔着老远都能嗅到淡淡的香气,这才不过几天,花瓣都已经开始发黄了。
“你要是喜欢,回头在碧海湾的院子里种一片。”祁嘉禾自身后结果她手里的水壶,也不继续浇水,而是放在了桌子上,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肢,鼻尖在她细嫩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眉眼微垂,神情平静,语调却是温柔的,“挑些花期长的,怕你不够看。”
时音一时没有搭话,因为她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有意识地搭在了她的小腹处那个他们的孩子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她心里无限苦楚却无处诉说,明明是这样真实地被他轻轻抱着,她却觉得胸口空虚到发酸。
就在她张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祁嘉禾却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低声说了一句:“其实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到老的时候,还不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也不是非要生孩子不可,孩子哪有你重要?”
时音眼眶一热,泪水无声地悄然落下。
他这样话少的人,都已经以这样直白的言语表露了心迹,她又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执着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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