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一善想象,往常他读书读不好,便是因为读书时总爱走神。如今听明路这般一说,他脑中立刻勾勒出宋凉趴在自己身后的模样。

如此一想,便再也刹不住车。

可是不对啊,那姿势能干啥?

直到推门声传来,宋暖端着一盆散发热气的水进来,“娘子,还剩下一些热水,你要不要泡泡脚?”

萧定一这才回过神,瞥了眼小男人瘦弱的肩膀,心道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被明路给带歪了。就小男人这身子板,还不够他一只手捏的,保护贞操还要什么贞操兔啊!

把贞操兔一扔,萧定一大喇喇坐在玫瑰椅上,等宋暖端来泡脚盆,理所当然地把脚放进去。

还是当女人好啊,只要女人有魅力,男人洗脚水就端得勤。

宋暖盯着那双至少四十三码的大脚丫子,只觉得新娘子太了点。

“哪来的兔子呀?”她将用粉色绸缎布缝制的兔子捡起来,拍掉泥土。别说,这小兔子虽然针脚粗糙,看着便是粗制滥造的模样,可因着形象怪异,倒莫名有种丑萌感。

“明路做的,你要是喜欢,送给你!”

宋暖回头看向表情怪异,抱着柱子画圈圈的明路,也没深想,笑道:“看到兔子我想起一首民歌。”

萧定一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萧定一猛咳起来,脸涨得通红,瞥了宋暖许久,确定她只是无心之言,又怒道:“神经病啊!半夜念什么诗!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

恰好路过的门外准备横穿院子去茅房的宋天和:???

宋暖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简直一惊一乍的。其实她念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处境可不适合念这首民歌,差点自己扒自己马甲。若是新娘计较起来,怪她不洞房,她还真不好交代。想着,她征求新娘子的意见:“娘子,今夜你我……”

萧定一咳狠了,没好气瞪她一眼,“什么你我,你是你,我是我!今晚还是分床睡!我警告你可别给我玩花样,若你强来,那我就告你婚内强要,届时拉你去见官!”

宋暖简直百口莫辩,她拿什么强要啊?新娘子实在有些凶。

铺盖今日没晒,眼下还有些潮,她睡下后,提醒自己明日要记得晒被子。

萧定一在宋家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一晃到了回门这日,经由明路提醒,他才恍然记起自己还要回去接受爹娘的锤打。简单梳洗,带着一袭白袍、以丝带束发的宋暖往卫国公府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驶向卫国公府,萧定一想到这几日的清闲便莫名头疼。虽则他纨绔的名声在外,可她娘就是认不清现实,总觉得他会浪子回头,将来必会在科考上崭露头角。

以她娘的性子,绝不会在他落榜后还毫无作为的,如今国子监不要他,她娘就算想给书院高昂的捐赠,也不可能找到哪家书院,愿意顶着“趋炎附势、毫无风骨”的恶名,收留他这种殴打助教的学子。

还是当女人好啊!每日吃喝玩乐,招猫逗狗,什么事都不用干。

他累了,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驾马的小厮一抖缰绳,马车便在卫国公府的府邸停下。卫国公府朱甍碧瓦,很是气派。

身着一袭丁香色绸缎褙子的乔氏很快抱着厚脸皮迎了上来。本朝女子以素净纤瘦为美,乔氏却和新娘子一样反常规,不仅身段丰满,更喜色彩亮丽的服饰,满头朱钗看着便价格不菲,各个都很贵的样子。

寻常人这样穿戴难免俗气了些,也亏得乔氏五官气势撑得起来,竟把这俗气的装扮穿出不寻常的风流韵味。

“岳母。”宋暖乖巧地行礼。

成亲那日,乔氏没仔细看,眼下听人叫自己,左看右看没瞥到人,还是宋暖自己从新娘子身后走了出来。婚事是幼时定下的,后来两家走了定亲的流程,俩个孩子却一直没见过面,乔氏自然也没见过宋凉。原以为宋凉是妙妙书信里所说的那般油头粉面的男子,谁曾想,竟这般标致干净。

反观自家儿子男扮女装后……

简直是惨不忍睹!这女婿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怎的连萧定一这样的娘子都能忍。

乔氏从心底生出由衷的歉疚来,跟男扮女装的萧定一同床共枕,这将对女婿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呀,真是难为女婿了。

乔氏愈发热情了,“阿凉,你岳父参加完宫宴后,便会回来见你,外头冷,你先随岳母进屋。”

萧定一翻了个白眼,“怎就不见你对我这般热情?”

当下,乔氏的陪房丫头过来禀报道:“夫人,琉璃阁送来了冬日的皮料和口脂,据琉璃阁的小厮说,今冬的口脂颜色不同于往常,很是漂亮。”

丫鬟们端上来一块块样式时兴的皮料,本朝穿皮草流行毛朝里穿,让毛发从袖口和领口处露出来,如此,露出来的地方做得如何便很考验各家的功力了。这琉璃阁不愧是贵人们爱去的地儿,在皮草露出来的毛发细长蓬松,缀满璎珞珍珠,别说是乔氏,就连宋暖都看得心里痒痒。

而口脂更不用说了,本朝女子的口脂颜色一向不够跳跃,可乔氏更喜靓丽的色彩,琉璃阁根据她的喜好,送来的都是显眼的颜色,这些个颜色就是放在后世,也足以走在时尚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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