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郎一怔,反应过来那小皮猴的话,大步上前捏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说什么?你莫唬我!”
瘦猴儿退后一步,扶着草编的头冠仰头看他,撇嘴:“唬你做什么?二当家还抱着你家小表弟呢,还有阿红姐,也一块儿回来了!”
少年得了准信儿,不由兴奋地咧嘴一笑,提着衣摆便朝书院外跑去了,其余学生们见状,皆是兴奋地迎了出去。
李慈懒得出风头,本打算慢悠悠去瞧上一眼,没成想校场上本来就只剩几个学生,林彦不仅不走,甚至正儿八经捡起竹刀又练了起来。
他“嘶”了一声,眯着眼看他,“我琢磨出来了,合着你才是最精的!”
“别人都去看热闹,就你最刻苦是吧?不声不响练给谁看?”
林彦红了脸,他摇头解释:“我没这么想,我太笨了……”
他也瞧见了其他人的厉害,赶不上赶得上不说,可不能让姐姐觉得自己偷懒。
李慈笑着摆摆手,“你是让三郎给吓住了,刚进书院的,谁不是这个样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只要认真练,再过半年,你准能变厉害。”
“再说,三郎他那么对你,嗯,多半是嫉妒,他是跟着他家阿姐和二当家长大的,这二当家走了一年多也没什么消息不说,还捡了你这么个年岁相当的人住进自己家里,心里能好受吗?”
“那,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人不坏,今天你们这么一打,事情就翻篇了。”
林彦磨磨蹭蹭,半推半就收了刀,这才跟着李慈往外走,只不过还没上大门台阶呢,少年们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紧接着,十几个白衣少年簇拥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进门,林彦脚步一滞,有些怯了,“姐姐……”
春衫薄,女子身材窈窕,腰上别着刀,虽然没笑,但表情柔和。
和那群掏鸟蛋的孩子不同,范家书院学生里少年更多,纵然晓得二当家的厉害,但这么瞧着,许多人还是暗自红了脸,他们的心情有憧憬、有欢喜,但要说真心实意的恋慕,倒不见得有多少。
老先生上前两步,同鹤青说话,“二当家出去有一载之久,可有收获啊?”
鹤青回道:“江山万里,阿青此去历练,收益良多,改日和先生说。”
老先生笑着点头,“那就好。”
她目光一转,瞧见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林彦,不禁问:“先生,阿彦入学后,可有认真听各位师长教诲?”
后者道:“此子聪慧,二当家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声轻嗤,两人看去,却是一脸不屑的范三郎,方才便有人给鹤青说了两人的比试,她牵过金云乐,低头哄他:
“你瞧瞧,这就是你三表兄平日里在书院里做的事儿,回去告诉范正直,说他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小孩儿虽然脸黑得看不清,可认真思考的模样气坏了范三,他抬手要捏对方的脸又苦于找不到地方下手,干脆扯着衣领将人拉过来揣怀里,挠他痒痒肉,“你敢告状?”
鹤青两三步走进林彦,没问他怎么一身泥,只道:“先生说要考试,你成绩如何?”
大约是伙食跟上了,这才一月不见,少年已经窜了半个头,只不过他方才迎战的勇气全都不见了,结结巴巴,“我,我学得不好。”
李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鹤姐姐,我比他学得好,要不我替他当你的童养夫呗!”
他自小没了娘,由家里两个兵痞子带大,老父亲开春去了,只一个在军营里当差的兄长,心眼大得漏风。
校场上一阵哄笑,鹤青也不恼,只是惊讶于这群孩子丰富的想象力,一时有些语塞。
而此时,两人身后一道清朗男声响起:“行啊,二当家要是不嫌弃,给我五两银子就成。”
众人回望,只见书院门口立着一高大男子,灰褐的军衣外罩薄甲,手上抱着缨盔,李召吊儿郎当立在门前,嘴上挂着不正经的笑,浓眉高鼻,是十分英武的长相。
小崽子们心照不宣地低声起哄李慈,“瞧你哥,见着二当家就挪不动道,他是不是巡查半路上嗅到了味儿,一路闻过来的。”
李慈不说话,李慈也觉得是这样。
“我去,你哥刮了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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