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躬身施礼，“妾见过大人。”
上回见面，魏从曳还一口一个嫂夫人，如今两人对立，表情竟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外头风大，夫人里面请。”
碧荷浅浅一笑，再无后院女子算计的模样，竟有几分“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的风姿。
“大人，不知我家老爷会被判什么刑？可会抄家灭族？”
“贪污受贿本就是重罪，”魏从曳细数他罪状，“再加上谋害朝廷命官，西北各府百姓怨声载道，还胆敢侵吞军饷，若是圣上震怒……诛九族亦不无可能。”
碧荷面色白了白，强笑道：“只可惜齐家人丁单薄，到了齐大人这一辈更是举目无亲，大人，”她似有犹豫，连看了魏从曳几眼，见他没有主动问起的意思，这才不得已下了决心，“大人，若是我能让他招供，您可否从中斡旋一二……”
她道：“便是流放，妾也知足。”
魏从曳笑：“就算他不招，本官也无需担心，本官手中的证据呈上去，圣上自有决断。”
“是，”妇人似是有些疲乏，无意识抚了抚肚子，但依旧不急不缓和他周旋，“可就算杀绝了这西北各府官员，未抓住其后最大的谋事之人，亦是事倍功半。”
“最大的谋事之人？”青年轻轻点了点桌面，“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屋内的暖意隔绝了外头像是要落雪的寒天，极静之下，碧荷张嘴，轻轻说了一人的名字。
魏从曳向来自诩面子货色，听了以后也只能勉强维持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波澜大起。
修中五指成拳，青年眼光带着几分厉色，“夫人所言当真？”
碧荷不禁退了一步，不敢直视他，“事关身家性命，妾不敢妄言。”
魏从曳当即开门，张口叫来一人，蒙了她的双眼扛起，在府中绕了整整小半时辰，这才入了密室，和齐勒明见上一面。
花靖远闻讯赶来，两人一对号，眼神里都有许多不可思议，“公子，你说那碧荷要如何说服齐勒明？”
魏从曳并不卖关子，道：“她有孕了。”
“齐家确实人丁稀薄，”花靖远点了点头，“不过齐勒明心狠至此，他会看中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魏从曳顿了顿，慢条斯理道：“可若那孩子是齐遐鄂的，他待如何？”
这话宛如平地一声雷，花靖远登时一窒，颇为没有见识道：“这可真是……乱，真是太乱了。”
魏从曳轻笑，心里想的确是碧荷出门前那句问话，“大人，不知庆儿姑娘可还好？”
“小鹤，你将这药喝了，古伯说了，你的伤要慢慢调理。”
马车缓慢行进，和李鱼福道别之后，鹤青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返回遥疆的路。
只不过来时是四个，回程却多了好些人，墨卿端着一碗药吹了吹，用汤匙盛了递到她嘴边，她侧头避开，墨卿啧了一声，倒也不勉强，只说那就等会儿再喝。
鹤青懒得理会，闭眼靠在侧壁上休息，墨卿不做声了，且还是良久不做声。
她正疑惑，颊边传来温热急促的呼吸声，鹤青默不作声，打算等他再凑近些抓个现行，再以此为借口扔出去。
“你做什么！”
没等她出声，马车外头探进个小脑袋，林彦不知什么时候和赶车的醉白亲热挨在一块，此刻一手捞开车帘子，警惕看着墨卿，“你是不是想耍流氓？”
好吧，也不妨碍鹤青扔人，可这下反倒是墨卿委屈了，他穿了身白衣，头发梳得风流，面貌清朗，极其符合医药世家公子的身份，就是性子不太成熟。
竟有脸震惊：“凭什么我不能亲你？”
“那姓魏的亲得，我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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