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鹤姑娘走了吗?”

“走了。”

魏从曳望着院内梅树,天气严寒,树上的花芽越发的有生机,想来最多下月中旬,整个院子都要盛不住勃发的寒香。

安命瞧着公子近来眉间郁郁,想来是有几分不好受,可他嘴笨,若是说话不好听反倒引人难过,那日虽倒在血泊中,他也瞧见两人纠缠。

盼人平安回来盼得跟什么快失了魂,人回来了,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却是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且……安命轻叹一声,之前怎的没瞧出来,鹤姑娘竟是那样孟浪的女子,唉!

“公子,天冷,要不咱回屋去吧?”

魏从曳摇头,反而劝他,“你还伤着,不用陪我,”安命自然不肯,魏从曳只好问,“靖远呢?还在里面?”

“今儿早起进去就没出来过,您要去看看吗?”

青年拢了拢外袍,“走吧。”

密室里灯火通明,齐勒明被“请”来好几日,除了头一日闹了出寻死觅活的戏码,后来花靖远动了真格,他反倒躲进了床帐中,十分怕那刀子扎在身上的感觉。

此时齐勒明被关在内室,花靖远正捏着张纸吹气,墨香萦绕鼻尖,温和的眉眼足以证明,他的心情可比魏从曳明朗的多,“公子来了。”

后者点头,眼神示意内室,“招了吗?”

花靖远笑笑,“好歹曾经也是震慑一方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就招,不过也无妨,咱们现在手里的证据,除开涉及各府官员的信件和账本,其中齐勒明和高文璜所犯之事,十之有八皆在其中。”

说着他顿了顿,道:“只一件,安先北一案,薛家只剩薛蝉一人,就算他咬着不放,齐勒明不招,也确实不太好办。”

说到安家,天底下便是路边乞讨的都要佩服地叫一声安将军。

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更听说安家祠堂密密麻麻摆满了战死在沙场的安家人灵位牌,好不容易留个独苗苗,如今却被冤杀,顶着贪赃枉法的罪名连祠堂都进不了。

“齐府不是还有个小妾吗?人呢?”

“罪眷还要等齐勒明被发落才能一起处置,那女人被限制在后院中,这会儿拍是要吓死了。”

“把人带过来,听说齐勒明这些年除了她并没有其余的女人,说不定能从她身上入手。”

“好,我马上叫人去办,”花靖远起身,他还有别的事没处理完,这会就要出去,“对了,鹤姑娘的事,公子可还好?”

魏从曳摇头,并不打算多说,“没什么。”

“鹤姑娘去往梁县那帮顺利,都是公子在做筹备,回来的路上,若不是从玉自作主张,想必也不过出什么岔子,”花靖远说着,忽然停住了口,“也对,左右都是魏家人,解不解释区别不大。”

魏从曳眉间终于泄出一丝恍惚,“且我的确想过她会死。”

按照他的算计,沿路的协助都已倾尽全力,就算是出事,日后发财门那帮江湖人也无话可说,这才是魏从曳气短的地方。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临了自己会反悔,会那么冲动调开所有人去护她周全,大约是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

“对了,这几日盯紧了高家,他若坐不住,怕是要往乌孙逃,乌孙国虽小,到底是在关外,大漠黄沙,到时候就不好追了。”

花靖远自然是成竹在胸,“公子放心。”说着他轻笑道,“来时不觉得,如今再看,咱们到大荒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若是再不启程,怕是赶不回上京过年,老太太怕是想您想得厉害。”

提到魏家那位老太太,魏从曳脸上总算多了几分暖意,点了头头,“是,咱们抓紧些,不赶着大年三十,赶着元宵,陪她老人家看灯去。”

自古以来,这子民凡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齐勒明从前如日中天,谁敢触其霉头,如今潦倒,谁又敢雪中送炭?

大荒和清江二城谣言四起,凡是和齐家沾边的人纷纷夹着尾巴做人,胆大些的老百姓平日点了鞭炮,路过清江衙门口还敢吐上一口唾沫,大骂狗官绝户。

这种情形,不待人去请,碧荷竟主动求了管材带她来大荒县。

门房那边来报,魏从曳还有几分讶异,待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素色冬衣,只袖口领边有淡蓝刺绣,盘发上也并无多装饰,一柄珠钗,一朵白花,青年眼底起了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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