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承愣了愣,眼睁睁看着袖扣没了踪迹。找都找不到。

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身体先行,他下意识地想去捡。

阮西棠收剑,自得其乐般弹了下剑身的尖端。

这才是把好剑。

漂亮!

女人昂首,挽唇带起高傲。

“放心,衬衫我会赔你。”

阮西棠要的就是顾泽承的袖扣,她直白坦荡,动作也和她这个人一样果断决绝。

顾泽承面色阴冷,见阮西棠自顾自地就要走,上去拉住女人的胳膊,一把揽过来。

“你什么意思?阮西棠。”

男人收敛了眼底的戾气开口,手上的力度却不容阮西棠扯开。

女人欣赏着手上的利剑,才闲散地分了几度眸光给顾泽承。“当初送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戴起来有用吗?”

阮西棠懒懒掀眸,“你跟我装什么深情的戏码?顾泽承。”

随即,女人抵开碍眼的手,把剑放好,就朝着陶桃所在的地方走。

阮西棠怼人也真够干净利落的,陶桃竖了大拇指:“够酷!我喜欢。”

“我也喜欢。”阮西棠松了发绳,指尖顺入发丝,随意地松来。

乌发倾泻,披落肩下,微卷盈动。好看得勾人,让人挪不开眼。

她从来只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陶桃甩甩头,她不能多看,又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击剑服装,醒悟般地拍了脑袋:“我还没换衣服,你等我。”

“等我。”

女人忙着往更衣室里冲,尾音被扬开。

阮西棠无聊地侧目,顾泽承却是在另外一边沉沉地望过来。

女人勾唇,扬起肩上的头发往后,踩着自己的步调去找陶桃。

无聊。

顾泽承盯着她,像盯着什么似的,两颊往里面收,带着口气。

男人紧了紧自己的手,忍不住想起半个小时前的事。

当时邵齐珩他们在拳击馆就等顾泽承赶来。几个人停了手,看好戏地看着顺着鱼饵游过来的鱼。

顾泽承进来,坐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一只脚抵住地板。开口就问:“人呢?”

“一说阮大小姐在这里,你就跑过来了。你说你这是什么?”沈易铭解开手上的绑带,点着他。

邵齐珩翘腿,抓住机会就上去打趣。“你不问问自己的心?”

顾泽承眯眼斜他,“我心随自己,我自己知道。”

程宴洲似信非信,眉眼冷毅如常。“那我要恭喜你恢复单身?”

“听说,还挺多人盯着阮家那位的。”

至于原因,不外乎是想和阮家联姻。

顾泽承磨了磨牙,看似不在意地问他:“哦?都有哪些人?”

沈易铭笑了笑,“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就是。”邵齐珩也帮腔,“你又不喜欢她,管她以后跟谁接吻或是上床。”

邵齐珩一针见血,直接往顾泽承心坎上划。

男人舌尖搅弄了下,全是昨天晚上梦里的场景。阮西棠媚眼如丝,像个妖精一样。

就这么一下。

顾泽承被刺得起身,直接低沉着嗓子狠狠吼了一声:“谁说我不喜欢!”

“呦!”沈易铭玩味到。

程宴洲睨他:“难得,开窍了。”

邵齐珩手搭在大腿上,拍着,很有立场地说:“我和我老婆说了你把人家阮大小姐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的事,她就跟我说你要栽了。”

“是吗?”顾泽承咬牙。

邵齐珩眉梢挑动:“一个女人一旦入了男人的眼,下一步就是入心了。”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我老婆讲的。”

那语气越听越透着股骄傲。

顾泽承看不得他这副萧瑜长萧瑜短的样子。

“啧。”随手甩了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

邵齐珩接住。

沈易铭调侃:“这事我家那位也知道。”

“那你女朋友有说什么?”顾泽承揪住他不放,计较起来。

“她说—”沈易铭打了个响指:“某个男人不知道:好奇心也是爱情的种种伪装之一。”

程宴洲也难得低眸笑了起来。

“人在楼上,击剑馆。”

纷飞的思绪再度回拢。

顾泽承虚咬了口空气,低眸瞥了眼破碎的袖口,喊了一个工作人员过来。

“我丢了两枚袖扣在这里,蓝钻式样,要是找到了直接打电话给我。”

那个工作人员自然知道顾泽承的身份,很认真地点头记下来:“好。”

男人起身迈步,又堪堪稳住,临走前看着工作人员来了一句:“很重要。”

嗓音低冷严肃。

“是。”

对于顾泽承的不对劲,阮西棠根本没往心里去。她按部就班,忙活着自己的设计师工作。

以及做好准备,拿回珠宝设计部里她想要的东西。

阮氏隔天开了一场早会,依据多数票的决议将阮朝景和阮妍排除阮氏集团势力范围,永不再用。

阮朝景今天根本没来,他现在人都被弄出了临城,也不敢回来。

阮妍在场,听到结果后就大吵大闹了起来。

彼时,偌大的会议厅,只有阮西棠和她两个人。其他董事在会议结束时就散场离开了。

因此这也给了阮妍不管不顾撒泼耍赖的机会。

“事情是我哥做的,和我没有关系!”阮妍像不怕疼一样拍着桌子,“阮西棠,你凭什么把我扔出阮氏,我也姓阮!”

阮西棠悠哉地坐在的自己的椅子上,拿笔点着自己的节奏,冷静地看她发泄。

“我知道。”她按下笔,手推开桌面带着办公椅往后,再停住,“是我故意要这么做的。”

阮妍顿了下:“什么?”

“你哥做的事你没参与,你也是知情者,说到底你也不冤。”阮西棠扬眉,带起的感觉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你哥对我下手可惜没有成功,所以我就借势把你们的人脉从集团里连根拔出了。”

字字珠玑。

阮妍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苍白地沉迷片刻,又是一场吵闹。“阮西棠,你凭什么?”

“凭我是阮氏的继承人,凭我因为阮朝景下三滥的手段差点死掉。”

与女人的震怒截然相反的,是阮西棠的疏懒自在。

“谁给你的错觉,我是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好人?”

阮西棠起身,手沿着桌面边缘走了几步,气势不可小觑。

如果当时她吃完了带着过敏酒液的三明治,又或者顾泽承那个男人将他的厌恶和敌意贯彻到底,她都可能会死。

阮西棠看似随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放过一些人和事。

前提都只是没有伤害到她。

而对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几乎不可能会原谅。

“我可以道歉,阮西棠。”阮妍认清现实,企图打感情牌来挽回局面。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至少不能做这么绝!”

阮西棠双手交抱胸,睫毛扑闪的弧度没有改变半分,“我不接受道歉。”

“你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你觉得形势比人强,而不是真的认为你们做错了事。如果现在情况反过来,阮朝景算计我成功,你就会觉得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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