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王巛还是输了,皮笑肉不笑道:“三局三输,我自认技不如人。”

钱小满后背冷汗直冒:“大人,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怪瘆人的。”

王巛冷脸盯着她。

“大人好棋艺!”

钱小满抹了把冷汗,心怕自己没法活着回去三柳县。

她起身,冲着门口大声喊道:“三局棋,我绞尽脑汁才赢了一局,三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此话一出,王巛笑了,货真价实的笑,像个得了串冰糖葫芦的孩童,又像春日里的骄阳。

“小满,四弟,时候不早了,摆一桌酒菜你我兄弟好好喝几杯。”

钱小满抹了把冷汗,“好。好。”

酒桌设在正房,四人围坐,喝空了四壶桂花酿,王巛酒量不算好,几杯酒下肚脸颊泛起红晕,跟搽了胭脂似的别有风情,喝得双眼通红时一把揽住钱小满的肩膀,打着酒嗝说道:

“四弟啊,今后遇到麻烦事只管来找你三哥,容州城境内,没人动得了你。”

钱小满连连称是,举着酒壶:“来,三哥满上。”

一顿酒喝下来,王巛和铁鹰醉到了床榻上,乌鸦却嫌弃这酒喝的不够味道,拉着钱小满要去街上找间酒肆。

“说好了,我陪着你去,我可不喝酒。”

马车里,钱小满把茶杯搁在矮榻上,此前为灌醉王巛不免陪喝了几杯酒,醉倒是不醉,只怕喝坏了头脑。

乌鸦笑望她,“上午的棋局,王巛输的实在难看,委屈你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钱小满叹了口气,陷入久远回忆里的时光,长辈们说她在周岁礼上抓了两颗黑白棋子不松,别的小孩会画画弹琴和跳舞,她的十几年除了黑白棋盘和戴着老花眼镜的姥爷一无所有。

回到马车,矮榻上的茶壶冒着热气,乌鸦看着她眼里带笑,“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钱小满揉揉眼睛道:“这王巛什么底细,不止容州城刺史那么简单吧?”

乌鸦点头道:“确实不简单,丽春宫宫主飞鸿,通缉令上排名前十的人物,传闻世间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好手段!吃皇粮的杀手老大,做官和做买卖两不耽误。”钱小满不禁赞一句,丽春宫宫主,世上无人见过真面目的榜上人物,朝廷怕只是拿他凑个排位。

乌鸦又道:“王巛,本名王北鸿,未必是个好人,但值得深交。”

这话听着矛盾,却也有几分道理。

钱小满问道:“怎么算作好人?”

“怎样算作恶人?”乌鸦反问。

善恶的界限似乎没个清晰的划分,钱小满没回答,把问题抛回给了乌鸦,“说说王巛这个人吧,他算好人还是坏人?”

乌鸦瞥她一眼道:“一座城染了瘟疫,你有治疗瘟疫的药,会怎么做?”

钱小满皱眉,“能救多少是多少。”

“这是你的做法。”乌鸦似笑非笑,“换作是王巛,他会救自己看重的人,其余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要救人也可以,前提是对方付得起价钱。”

丽春宫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王巛年纪轻轻就坐上宫主的位置,且谋了个一州刺史的官差,怎一个能耐了得。

钱小满翘起嘴角道:“当初救了你,是我二十多年来唯一做错的事情。”

乌鸦摇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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