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命人跟着了,这会儿跟过去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唐关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补充道,“但是我们馆里的轻柳姑娘确实丢了,大人您该找人还得找!”

“人是怎么丢的?”

李隽将话题从梁国人身上岔开,心想着这轻柳姑娘别恰巧曾经就是流民,那就太巧了。

“轻柳原是逃难到海棠府的流民。”

唐关话没说完,李隽一口茶没吞下去被呛到了,捂着嘴咳个不停,脸憋得通红。

她赶紧伸手放到他的背上给他顺气,好大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气来。

“大人这么激动,不会是最近有流民闹事吧?”

她也总觉得李隽是被她提到的流民两字惊住了,才会如此反应,便试探的问。

李隽立即便明白了她话中隐藏的意思。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唐关还是第一次坐跟前跟他如此平心静气的说话。

如果不是关系重大,她绝对不会主动找上自己。

便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两人肯定都发现了同一个不寻常的事情。

“你也发现了流民里可能混入了梁国人是不是?”

他声音温润,语调和缓,唐关心里却咯噔一下。

但转念一想,在她面前的这位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却指挥着几十万大军,与武力高强精通兵法领军百万的唐关难分胜负的大反派。

她能发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便垂眸笑了一笑。

忽尔又抬起头来:

“你可能有危险。”

面前的李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重新揣起手,脸上一片平静如秋冬的湖,直了直身子,正襟危坐,他那张惯是温润的脸趁着烛光偶尔摇曳,反倒是生出几分威严来。

李隽被唐关盯得有些不自在,伸出手随意掸了两下衣襟,又重新揣好了手,清了清嗓子,等着她的后续。

等了片刻,茶杯里的水都开始不冒热气了,但她仍然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突然便明白了她这句话的用意,不过是在等他的回应。

刚才她开口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原先一直最最担心的猜测八成是应验了,连唐关一个旁观的人都已经看明白的事情,他在装糊涂粉饰太平也是没有用的了:

他那大侄子这次是想借着流民的由头来悄无声息的搞死他啊。

“我们合作吧。”

李隽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出口,唐关端着茶杯的手顿时顿了一顿。

再仔细的审视他对面的那张脸,不复刚刚的平静无澜,反倒是挂上了浅浅的微笑,笼在淡淡的烛光里,她反倒看出莫名的哀伤来。

她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紫砂壶倒出里面已经凉了的茶水,又拿过身边红泥小炉上的水壶重新温了壶,换上了新的茶,一洗二泡,动作一气呵成。

换了手边的檀木镊子,夹了李隽的茶杯,倒掉杯中的残茶,换上了新的,推到他面前。

“新到的高山梨茶,大人尝尝。”

李隽双手捧起面前的杯子,微眯起眼闻了闻茶香,才放到嘴边小抿了一口。

“好茶!”

随即又小酌了两口,放下了杯子。

“唐姑娘,你今日能够如此大费周折的将我叫来,肯定是早就已经有所考虑,想必对我的处境也已经有所了解。”

“不怕唐姑娘笑话,你关于我与圣上不和的传闻大多是真的。”

唐关伸手给李隽续上茶,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们现在的所困,都因一个人而起,希望姑娘帮我脱困,我也可以帮姑娘查清楚唐老将军一案。”

李隽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近日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流民的问题,其实分辨哪些是真正的灾民,哪些是流匪,非常简单,但是一旦他着手做这件事情,就预示着向流寇宣战。

对付这些流寇以海棠府衙现有的官兵,他并没有什么把握。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动用悄悄培养了三年的暗卫。

现在暴露暗卫绝对不是个好时机,应该算是最最后的选择。

但是如果那些流匪再不加以制止,对海棠府带来的灾难也将会是很久不能恢复的。

唐关的考虑也差不多。

书中曾提到过海棠府遭遇打量流匪,流匪猖狂到白日里都经常持刀闯入百姓家中杀烧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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