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晚上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做饭的人正在客厅里发呆。傅闻声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但他应该没有第二张邀请函等着乾和之发现。

傅闻声洗了手,一瓶水喝了一半,乾和之依然呆愣愣地坐在那儿。傅闻声难得有种被忽视的感觉。这感觉并不好。

他走过去,用冰凉的玻璃瓶碰了碰乾和之的脸,后者终于有了点反应,叫了一声,脖子缩起来,可怜巴巴地看过来,说,“你回来啦。”

我已经回来很久了,傅闻声这么想,但他不说,只说,“吃饭吧。”除非傅闻声提前发了消息说不回来吃晚饭,否则乾和之总是会等他的。

吃晚饭时乾和之仍旧不在状态,一块牛肉粒夹了好几次都没有夹起来。傅闻声看着,也不主动问,他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乾和之每次吞吞吐吐,到最后都会自己忍不住说出来,所以傅闻声自认体贴地给他缓冲的时间。

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晚饭吃完有一会儿了,乾和之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闻声为了鼓励对方,特意下楼倒了几次水,给对方创造机会。但除了他靠自己看到次卧的地上摊开了个明黄色的行李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两周。

在这期间,傅闻声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在工作之余做了份旅行行程规划。乾和之上次说过想去海边玩,傅闻声打算把这作为乾和之坦白的奖励。

“咚咚咚。”乾和之敲书房的门。

“……进。”怎么突然礼貌上了?傅闻声疑惑。

乾和之红着一双眼出现,倒不像是哭成这样的,更像是没休息好。走路的脚步极其沉重,好像两只脚有千斤重。

他先走了两步,然后停住,慢吞吞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挪到傅闻声脚边,声音低低的,还嗡嗡的,“先生,我们搬进联合区住吧。”

乾和之忽然提起这件事让傅闻声有点意外,如果不是乾和之提,傅闻声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他询问地看了一眼乾和之。

乾和之提起了不相干的事,“之前老头的房子里有一间锁起来的房间,你还记得吗?我打开看过了。”乾和之的头往傅闻声膝盖上撞了撞,“是他女儿的。”

傅闻声很快理解了乾和之的意思,“你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邀请函,”乾和之说,“联合区的邀请函。”

“所以你认为她现在就在联合区,你想进去找她?”傅闻声看乾和之点了头,又问他,“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之前只是觉得她可能在,也可能不在,所以就没有说。”乾和之顿了一下,“苏逅告诉我,她确实在那里。”

“但我不能带你进去。”傅闻声重申这点。

“我知道,我知道。”乾和之咽了口口水,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这种表情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常常出现在乾和之脸上,这让傅闻声预感到乾和之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可以……可以……和……和蒙朝……”乾和之皱着眉,脸上的表情除了纠结,还多了些痛苦,眼睛都熬红了,才掉出最后两个字,“结婚。”

乾和之似乎是故意把“结婚”两个字说得含糊不清,但傅闻声还是听见了,傅闻声虽然听见了,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傅闻声不知道自己静了多久,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乾和之低着脑袋,不和傅闻声对视,“我……”他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到地板上,“我知道。”

傅闻声跟着沉默,最后他问乾和之,问过蒙朝么。

乾和之回答他说,问过,她已经同意了。

这次傅闻声真的没有话好说了。或许应该夸夸乾和之知道把前路扫清再来通知他?不了吧。看啊,乾和之哭得很惨。为什么?不是自己做的决定么?

他们一个不说话,一个使劲哭,身体挨得非常近,心却倏忽变远。

“截止时间在中午,在那之前你还可以后悔。”傅闻声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书房,连同乾和之恼人的哭声一起,统统留在了身后。

傅闻声最终没能等到乾和之的后悔,便卡着截止时间交了同意书。他似乎没考虑过通不过测试的可能,直接着手料理手头的工作,主要是学校和律所两边。

学校那边了解了情况后,双方协商着修改了原先的聘用合同,让傅闻声继续挂名,只是原本新的学期应该由傅闻声开的课只能和其他老师协商处理。

相比之下律所的工作交接要简单许多,他手头的顾问合同比较多,这部分多是线上沟通,可以暂时不动,剩下的交给项齐接手。

项齐虽然一早就知道傅闻声收到邀请这件事,但他一直默认傅闻声不会去,毕竟傅闻声是那样怕麻烦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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