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的输液用药和专业细心的护理还是赶不上身体叛逆的速度,尿////路感染还是缠上了秦尔。当晚,他就发了烧。
不知是强撑着坐了太久,还是腰部在扶手处撞得太狠,抑或是尿////路感染的症状,秦尔的腰,是越发地疼了。
导尿管肯定是不能用了,为加速愈合,连纸尿裤,林衍也不允许他再使用。生病的头两天,尿液里还带着血丝,家庭医生建议减少摩擦,林衍就连睡裤也不给秦尔套了,只在他身下铺一层隔尿垫,定时按压排尿。
双下肢感知缺失,尿////路感染对于秦尔来说,并没有常人那般的灼痛感。膀////胱充盈了就会自动漏尿,被林衍按揉着下腹却不能成股地排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流着,排尿困难使秦尔手脚乱颤,头晕心慌,倒是搅得他心烦气躁。
尽管秦尔早就接受了无法自主排泄的事实,但是就这么次次靠他人之手解决排泄问题,他的内心还是觉得难堪的。
但是,秦尔不敢消沉,也不愿消沉。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病情尽快好转,他回想着体育委员发在班群里的那张赛程表,尽力忽略那点仅存的、倔强的自尊心,谨遵医嘱,数着日子祈祷身体早日康复。
家庭医生和林衍联合起来,严令禁止秦尔再上学,他被迫地被押在床上躺了三天,连肩膀都躺麻了。
秦尔的体温终于在周五上午降下来了。低烧也是熬人的,校运会即将结束,秦尔再也等不及,央着林衍帮他起床,随意收拾了一番就往学校赶。
也不能怪秦尔忘记拜托林衍帮忙换上导尿管,就算他真的记得并且真的开口求助了,林衍也是不可能答应他的。尿////路感染是高位截瘫的并发症之一,不够重视,护理不当,就可能引发肾脏损伤,复健多年建立的排尿反射也可能功亏一篑,在痊愈以前,导尿管都不可能再用。
额头发着热,呼吸道也一直刺痒着,咽喉干涩,秦尔却无力咳嗽。在校园里若无其事地生生捱了一个多小时,秦尔连抬臂操纵轮椅的力气都没有了。
吸取了几天前的教训,转乘之前,林衍耐心地为秦尔做了全身按摩,放松了每一寸肌肉,所幸,痉挛并没有再次来袭。
喝了几口粥,简单冲洗一番,秦尔就被林衍抱上了床。没有再为他包上纸尿裤,林衍只在秦尔的睡裤里垫了一层纸尿片。
困倦地陷在被窝里,秦尔神色恹恹地半阖着眼,林衍坐在床脚,为他按摩脚底。
病中出门尤为疲倦,痉挛难得地没有找上门来,上半身的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还未九点,秦尔就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
“困了就睡吧。”
低声安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林衍关了房内大灯,只留下那盏小台灯。
“林哥,帮我拿一下手机吧。”
脑袋蹭了蹭床,秦尔蹙着眉又挣扎着睁开眼睛。不知道亮仔的伤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晚上的班聚亮仔玩得开不开心,想到钱途亮在赛场上奔跑的背影,想到钱途亮仰脖喝下脉动的模样,秦尔的唇角就不自觉地扬起。他想亮仔了,他就想联系亮仔,他就想和钱途亮说说话,即使只说一句话,即使只是问一句,只是确认亮仔是否安全到家了也行。
被想念的人,正好也在想念着他。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亮仔在一个小时前发送了一条消息。
“林哥,等等!”
焦急出声,秦尔叫住了走到房门边的林衍。他手肘撑着床垫,双肩耸动,带动着上半身在被窝里扭动着。
屋内昏黄的灯光,远没有秦尔的眼光明亮。
不再是含蓄的弧度,秦尔的唇角高高扬起,连好看的眉眼都被带上了愉悦的弯度。
抿了抿上唇,他说,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去接亮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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