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感觉自己的头很重,很晕,后脑勺还疼的紧。嘴唇上虽然贴了黄瓜片,但仍旧像是龟裂了,就连扯一扯嘴角,都觉得痛。
但要说最难受的,还要数喉咙。
又干又疼,火辣辣的,像是被烟熏过,口腔中还弥漫着一股苦涩至极的药味……裴远觉得自己现在疯狂的想要喝水,不拘什么水都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不慎蹦上岸的鱼,已经快要因为缺水,即将干涸而死了。
裴远努力的抬了抬眼皮,但终究还是没能彻底的睁开眼睛。他模模糊糊的看见床边好像坐着个人影,……是衣如雪吗?
裴远担心自己看见的是幻觉,于是本能的伸手,想要去够,但却够,……够不了?
约束带虽然是有活动范围的,但是活动范围也就仅止于上下左右小幅度的摆动一下手了,裴远想要把手臂探出床沿去抓人,那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
路筠搬了张板凳坐在床边,托着下巴晃着椅子腿,就静静的看着裴远折腾。
然后……
“哐啷当”一声响,路筠乐极生悲,板凳翻了。
才刚走到门外准备去弄点东西吃的衣如雪听见响动,一回头又着急的跑了回来。
“阿筠!”
眼看着路筠和板凳一起翻倒在地,衣如雪把路筠搀起来,又听路筠委委屈屈的喊疼,简直就是越听越生气。
衣如雪觉得自己看透路筠这个小朋友了。
他板起脸,问路筠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晃板凳了!”
路筠仿佛一秒回到中学时被老师抓包看漫画的刹那,听见衣如雪的问话,本能的就是昂首挺胸,一身正气的大声回答:“没有!”
衣如雪:“……”
衣如雪在心底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感慨自家小徒弟缺心眼儿。
他问路筠:“摔得疼不疼?”
路筠一抿嘴唇,说:“疼的。”
衣如雪点点头,说:“我看你也该摔得疼一些才好。摔得不疼,下次还不得教训。……从小到大和你说了多少回,别晃板凳,别晃板凳,……那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听进去半点。”
路筠:“……”
路筠小声的申诉,说:“我晃得幅度挺小的。一开始也不会摔啊,还不都是因为……”
路筠转头,和衣如雪指指裴远,很不客气的就把责任栽到了裴远的身上。路筠说:“师父你看他的手在那里摆来摆去的,刚刚还伸手想要抓我,我也是因为一着急,……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了。”
手摆来摆去的裴远:“……”
有一说一,虽然裴远眼睛睁不开,看不清东西,也不能清晰的说话,但是……他的听力很正常,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实在是人在床上躺,锅从天上来。
他做什么了他?!
他就算是手在摆来摆去,可也仅止于是摆来摆去了,他明明至少和路筠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呢,根本就不可能抓得到路筠啊!
再说了,要是他看得清那是路筠……就算强行把路筠塞给他,裴远也不想碰路筠。
察觉到衣如雪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裴远终于是感觉到了一点安心。
前世今生的记忆堆叠在一起,导致裴远的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但此刻,裴远还是很努力的想着,他得想个办法,让衣如雪远离路筠才好。
路筠现在才十来岁,就已经谎话连篇,假话张口就来,如此想来,前世里他不过几年的时间,就完全把衣如雪忘得干干净净,没心没肺的爱上了别人,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裴远觉得路筠太虚假,太会装模作样了。
就是因为这样,阿雪那么单纯,才会被路筠给哄得团团转。
裴远暗自决定,他一定要让阿雪,及早的看清楚路筠的真面目!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对阿雪最珍重的!
……
裴远的手在那里动来动去,衣如雪看得出,裴远现在是恢复了些意识的,也知道,这样被皮带束缚着,即使他已经在裴远的手腕脚踝处,都垫了软布,但还是会磨得很不舒服,可是……裴远先前做的事情,还是让衣如雪心有余悸。
那个人力气好大的。
他反抗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还抓的他的手臂好痛,到现在两天过去,衣如雪之前被裴远抓着按住的手腕,也仍旧是青的。
衣如雪知道,自己的体质磕着碰着了,其实还挺显痕迹的,但是……不论体质怎么样,都,的确挺疼的。
诚然,衣如雪不娇气,也不会伤了痛了便寻人诉苦,可不说,不代表他就不会痛。
他之所以不爱说出来,只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担心而已。
温柔,不应该是被伤害的理由。
衣如雪看着裴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给裴远的手解一解,把人扶起来喝一点水吧。
昨天裴远是因为发着高烧,所以意识不清,把他当成了喜欢的人,那现在……高烧也退了,人看着也还算稳定,应该,……不会再认错人了吧?
衣如雪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转头却还是让路筠别靠得太近。
毕竟,万一呢!
病人要躁动不安起来,谁能说得准会发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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