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染颇有些一言难尽,他看着冷盛,冷盛虽然整体看上去和过去的相差并不大,但是在这些细微之处,却又总让应染觉得他变了,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不太好形容冷盛的这种改变,但冷盛的这种有意无意的招惹,却似乎总是能够挠到他的痒处,让他忍不住想要给予一个回应。
应染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心情复杂地看向冷盛。
冷盛见他已经吃完了,跟着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出来这一趟也快一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回去应染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想到刚刚两个人的对话,应染总觉得心里边不是那么舒服。
5年前的时候,明明在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他是全方位的占据上风的,而今怎么有一种两个人的关系,全是由冷盛在引导的感觉呢?
这应该是错觉吧?这一定是错觉。
司机就等在楼下,两个人下楼之后便看到了,冷盛却没有上车的意思,他站在旁边道:“我们走回去。”
应染侧过头看了冷盛片刻,冷盛一般用祈使句说话的时候,就是他个人意愿比较强烈的时候。
这边距离公司位置不远,走路的话也就1公里多一点,差不多有个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应染思量了片刻,最后让司机先回去了。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在路上,正是夏天,原本天气是有些炎热的,但今天恰好是阴天,天空阴蒙蒙的,遮住了大半的太阳,温度倒是让人觉得比较舒适,避免了被炽热的阳光直接烤着。
两人就这样,不徐不缓的并排走着。
应染没参透冷盛的心思,但是他觉得路上冷盛应该会对他说些什么,毕竟两个人这样一同走路,正是适合说话的时候。
然而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冷盛却一直都没有开口。
周围车水马龙,十分热闹,但两个人之间却一直很安静,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声响。
按理来说已经分手了,两个人再这样相处多半的时候是应该会让人感觉有些尴尬的,但应染却没有感觉尴尬,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丝丝缕缕的情绪,从他心中蔓延而出。
两个人足足走了有10分钟的时间,冷盛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冷盛这几年从古研东那里也打听到了不少应染的消息,知道他在国外过得并不算差,却还是想知道一些细节,想知道他这些年来是如何生活的,他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这些年来有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快乐或者悲伤的事,有没有什么让他印象深刻?想知道这5年来他没有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是怎样度过的?
“挺好的。”应染下意识的答道。
这些年里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不少,应染一直都是这么回答的。
事实上他过得的确也算不上差,这些年来应宏阔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手上有足够的钱,自然不会说吃什么苦。
再加上他这个人本来就很散漫,而且又很容易跟周围人打成一片,所以在国外的这几年,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上不好。
只是若说真的好的话,却也不是。
一个人飘荡在外,难免会有一些孤单寂寞的感觉,他有的时候也在想,不然就回来算了。但是转念想想,在国内他除了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之外,其实与他在国外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而叔叔每日忙于公司的事务,他与何盈盈的关系就不用多说了,便是应钧,与他的关系也很疏离,男朋友又已经分手了。
无论怎么看,他即使回到国内,也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事实证明也的确是如此。
细细想来从应染14岁父母去世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按理来说他早应该适应了这一切,以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几年不知道是因为一个人在国外时间长了,还是因为年龄大了,他总是越来越容易感觉到孤独,偏生这种孤独跟以前的时候还不一样。
以前他这样的时候,可能会找个人交往,来排解这种孤独与寂寞,但是与冷盛在一起之后,尝试过那样温暖而深刻的感情之后,他反倒是不愿意再随便将就了,此前那些年一直胡闹却也快活,而接下来的这几年他就仿佛是变成了得道高僧一样,竟然连交男朋友也提不起精神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对清粥小菜失去了感觉吧。
这么想着,应染看向了身边的冷盛,这个就是罪魁祸首啊。
冷盛等了一会儿,发现应染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了,他略微有些遗憾,却也没说什么。
冷盛沉吟许久,又问出了一句:”你这次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跟其他人一起?“
应染懒散道:“跟其他人一起,而且人还不少。”
冷盛微微皱眉。
应染笑了,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狡黠,“毕竟那可是满飞机的人呢。”
冷盛皱起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了,他真正想问的不是应染是怎么回来的,而是想问他有没有带什么人一起回来,而看应染现在的反应,应当是没有了。
没有是最好不过,即便是有,他也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现在的冷盛对比几年前来说,话虽然是多了一些,却仍旧是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在应染没有刻意找话题聊天的时候,他的话仍旧不是很多,两个人在说完那两句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肩并着肩,缓缓地一同走到了公司楼下。
下午的时候冷盛又开始继续了,他这次的速度倒是快了些,没像上午那样一个文件看半个多小时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仍旧看得很是认真仔细。
如果说上午的时候,应染还觉得冷盛有点儿公报私仇故意为难他,找一些原本不需要他讲的东西,让他仔细的为其讲解的话,那么下午的时候冷盛便完全是认真仔细的在阅览这些文件了,并没有再像上午一样找些问题来问他,或者故意让他做些什么。
说起来这次冷氏对于应氏的投资金额并不算少,对于应氏来说,已经算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能够缓解燃眉之急,但对于冷氏来说,这笔钱其实算不得是特别大额的投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次的投资其实也用不着冷盛如此这般的大动干戈。
但应染知道,冷盛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全情投入认真细致,所以冷盛这样的态度,从某些方面来说,又是不值得让人感觉意外的,最后应染便没有再多说,只陪着冷盛一起看那些文件。
中途冷盛又让他拿了几张纸和一支笔过来,在纸上不时写着些什么,应染看了几眼,没有看懂。
这个没有看懂,倒不是说冷盛的字写得丑,他认不出,冷盛的字其实是写得很好看的,但冷盛这个人在很多的时候思维是比较跳脱的,他写的东西并不是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或者是说他脑海之中想的内容不会全部书写在纸上,所以整体来看的话,就总会显得很跳脱,让人没办法一下子理解他到底是在写什么,或者是说想表达什么。
应染看了几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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