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有防瘟良策?”

洪承畴知道能否将陛下交代的事儿办好,很大程度上就要看这吴又可了,所以说话的言辞十分温和,举止也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唉,不瞒大人,鄙人也正在研究,虽说目前也有些进展,但仍旧没有把握。”吴又可道。

按照吴又可这几年的所见所闻,不止是山西,在陕西几个偏远的村镇,疫情恐怕更加严重。

关键是这些地方还十分分散,防疫,防疫,其实防的是人,如此多的村镇,如此多的人口,如何防?那得需要多少兵力、多少粮食、多少药材,朝廷真有这个决心吗?

“先生可如实说说,本官必然安排手下照做。”洪承畴拱手道。

吴又可没作答,在隔离区内四处转悠了一下,而后才沉声道:

“隔离区的设置十分中肯,还有炖煮患者衣物的法子,诸位同僚也是有心了,不过我观病患区连窗户都未曾开启,实在不妥,应该将门窗全部打开,多通风才是。”吴又可建议道。

隔离区的窗户本来是开着的,但死去的纪太医觉得开着窗户会增加其他人患病的风险,洪承畴这才命令紧锁门窗。

“你们几个,去将病患区的房门、窗户全部打开,少窗者可在墙体破开,务必包装通风。”洪承畴直接交代道。

现在正好是夏季,就算是晚上不盖被褥睡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

“还有,要多烧开水冲洗身体,尤其是诸位经常与病患接触的同僚,更要注意卫生,多加防范。”吴又可对吴宗平等人道。

几个御医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纪文轩的死却敲响了他们心中的警钟,原来死亡距离他们如此之近。

倘若此人真有能耐,他们又何尝不希望赶紧将这瘟病解除,所以也都谦逊的听从。

“大人,治疗瘟病是小事,但防止继发感染是大事,不知大人可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那可是要朝廷花费大代价的。”吴又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

真要在大范围内防治,人手、药材、粮食缺一不可,而且都将是无底洞般的存在,倘若朝廷中途停止支持,不仅瘟病无法控制,先前的投入也都会白白浪费。

这可不是小事,吴又可虽然没在朝廷里呆过,但也知道,倘若他真接下了这个差事,办好了自然什么都好,倘若办不好朝廷肯定需要一只替罪羊,吴又可再是医者仁心,在看到朝廷的决心之前,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蹚这趟浑水。

“先生无须担心,本官从京城来时,陛下就亲口告诉我,治病防疫乃国朝大事,陛下定然会鼎力支持,不论是粮食、药材还是人手,只要能将瘟病根除,朝廷和陛下将不惜代价。”洪承畴毫不犹豫的保证。

吴又可本以为洪承畴会犹豫,可没想到他回答的却这么干脆,心中不由得对当今的陛下十分好奇,历代先皇无不把宝贵的物力财力用在边军辽事之上,哪会管百姓死活。

“此事事关重大,鄙人之见,还是请大人给陛下说明具体情况请道圣旨吧,不过鄙人可以先留在这里,帮助诸位同僚医治病患。”吴又可考虑了一下道。

“哈哈哈!先生这是不信任本官,也小瞧了陛下的胸怀呀!”洪承畴到底不是常人,吴又可的心思他又怎么猜不到。

当今陛下不仅胸怀天下,且爱民如子,恨贪如仇,练兵知勇,洪承畴这一年来不知道经历多少次惊讶,他虽然看不懂年轻的崇祯皇帝,但却已对崇祯皇帝的各种主张十分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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