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竹茶馆内的客商一样,老孙头与冯三儿他们之间的笑谈,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缩影,有的人愤怒,有的人质疑,也有的人无所谓,当然,也有的人选择相信。
不论如何,朝廷的新政对民间的百姓有利无害,虽然都觉得年轻的皇帝很难撼动江南的诸王和豪绅,但毕竟是个念想,万一年轻的皇帝真成了呢?
民间因新政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时,距离京城最近的几个王府反倒是出奇的安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若说新政对哪一方的利益损失的最重,就莫过于宗室藩王了,不论是清田还是商税,宗室都首当其冲。
要知道历代皇帝基本都要封自己的儿子为亲王,这亲王可不止是个名号而已,朝廷不仅要为其建造王府,还要分配大量的土地。
除了新晋封的藩王外,历代皇帝基本都要对其他亲王做封赏,而封赏又多以良田为主,再加上这些藩王们也不是善茬,暗地里更是没少侵占民田。
他们的身份尊贵,就是当地的官员也不敢招惹,是以每个亲王都拥有数万甚至数十万母良田,这还不包括他们偷偷入股的一些大的酒楼、商铺、甚至青楼娼馆、赌坊。
总之虽然宗室被朝廷当猪养,但这群猪的生活格调却一点不比皇帝差,这还只是亲王一级,郡王则就更多了。
已至深夜,开封的周王府仍旧灯火通明,老态龙钟的端王朱肃溱手里捏着一封信,正对着烛光仔细的辨认。
朱肃溱是真的老了,头发花白、眼窝深陷,一边看信一边还不住的捂着嘴咳嗽,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婢女捧着个痰盂就守在一边,另外一个年轻婢女则小心的给他捶着背。
周王世子朱恭枵一声恭谨的坐在一旁满脸的忧虑,忧虑中似乎又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兴奋。
“福王的意思是商税可交,但府上的良田皆是先帝所赐,即使是当朝天子也无权收回,可……咳咳,从长计议。”周端王朱肃溱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道。
“不论如何,父王当以身体为重,这些杂事,让儿臣处置就行了,儿臣倘若哪里处置的不妥当,父王提点便是。”朱恭枵面露关切道。
“你懂什么!那可都是咱们的命根子,陛下不念亲情,竟连我等皇族都不肯放过,倘若处置不当,怕是要有大祸,咳咳咳此事你休管,拿纸笔来,我要给你鲁王叔写信。”
朱肃溱本来就一直在养病,可自打朝廷要实行新政的消息传到周王府后,朱肃溱却仿佛精神焕发般又开始操持起王府的家业来。
福王封在卫辉府,与周王所在的开封府离的最近,其次便是东边兖州府的鲁王。
虽然朝廷并不允许各藩王间往来,但如今火烧眉毛了,藩王们早已顾不得那许多,虽然自己不出城,但王府内有家仆数百,想托个外人传个信儿谁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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