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高手过招,正错输赢全部都在一念间。
作为难得一见最后走出考场的人,赵伶仃心如死灰,绝望得要死。
枉她还特意起早多看了今天的恒生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谁能想得到今天考的全都是历史和人名?赵伶仃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橡皮为什么有六个面,那是为了在不确定答案的时候充作骰子来个六选一。
生命真是玄妙,赵伶仃几乎可以看到,梦寐以求的校长推荐信已经长了两个翅膀离自己远去,于是在等在门口的公孙冲着自己嚷嚷什么时,她也没听清。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还是在看到一边学霸唐宁冰冷的眼神时,赵伶仃才抬起头,露出个礼貌的笑,不留痕迹地看了他裤子一眼。
哦我的天,拉链居然还没有拉上!
公孙倒是没注意到自身的异端,还傻乎乎地露出一个笑,“没什么,知道你今天考完试,吴阿朗今天特意开了个惊喜派对,让我转告你一定要来。”
出门在外,赵伶仃对自己的仪容仪表有一种近乎苛刻的强迫症,而此时看公孙这副尊容实在是忍不下去。
“你的……”就在赵伶仃皱着眉头想婉转提醒他时,旁边一直沉默的唐宁忽然开了口。
“公孙,”她挽住头发上抹满发胶依旧看起来乱糟糟的男生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刻意宣誓主权,“帕特里克先生让我去帮他批九年级学生的卷纸,我之前答应你考完试之后一起吃烤肉放题的事情可能要再等两个小时,不好意思啊。”
帕特里克,也就是普通人眼里的秃头帕是绝对的学术杀手,但是唐宁一直都是其门下绝对的得意门生,十个推荐信名额之一,更是在她刚入学一个学期的时候就已经许诺下。
可惜公孙实在是不会看颜色,没所谓地点点头,“太好了,我都把放题的事情给忘了,刚刚才答应阿朗去他的派对玩,那你忙完再来找我吧。”
赵伶仃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别误会,不是对唐宁,是对公孙。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唐宁这个学术怪兽既然在秃头帕都能逃生成功,怎么就眼神这么差,看上了这么一个玩意?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成为创校以来最强学霸所要付出的代价?
唐宁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下就算公孙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发现了不对,赶忙换了个话题,“批历史题?可是你昨天不是才和我说,考完试吃完放题后要赶紧去复习两周后的经济小测,不然你均分第一的地位怕是不保吗?”
扫了一眼唐宁黑如锅底的面色,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赵伶仃恐怕都要乐出声了。
这到底是精神的变态,还是道德的沦丧?交这么一个把自己往死里坑的对象到底目的是什么?难道说是因为求学的道路太平淡,没什么波折也要给自己设立几条路障来?
然而作为学霸,唐宁自然有异于常人的观察能力,不会错过从来都第一个交卷的赵伶仃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事实,于是若无其事地抬了抬眼镜,“原本确实是有点担心的,但是经济老师刚刚偷偷告诉我,在监考的时候翻了翻我的卷纸,估计考满分的可能非常大。”
要是门萤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在场的对话非常好笑,好笑就好笑在幼稚园的小朋友现在都不会比较到底是谁能获得更多小红花,但是在场的这两个人,居然在很认真地比较谁比谁考低了选择题的零点五分。
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赵伶仃还真的被打击到了。
什么秀恩爱、好男友在她这里都是耳边风,唯有能决定推荐信名额的考试成绩才是死穴。
把计算机的盖子想象成人的脑袋喀嚓一下拧好,勉强平息定气之后,赵伶仃礼节性地微笑道:“是附中旁边的那家日料放题店吗?我也和朋友去吃过,味道很不错。”
“是的,”唐宁缠男朋友的动作更紧,自豪地点点头,“我们之间的约会地点都是我选的,包括他平时的衣服裤子也是我亲手挑的。”
呜呼哀哉,这可真是母性光辉闪耀大地。
赵伶仃笑容更甜,语气里好像还带了点艳羡:“你们感情真好,那我先去派对了。公孙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在她路过娇滴滴笑着的唐宁身边时,还真诚地赞叹道:“不愧是学霸唐宁的品味,今天给男朋友搭配的裤子真不错。”
随后漫不经心地走远。
化在公孙怀抱里的姿势凝固住,唐宁这才把视线往男朋友的腰下一瞥,像是被打了冷凝剂一般冰冻当场,再抬头看公孙纳闷的脸,忽然也觉得没那么有呆萌的魅力了。
她是为什么会觉得赵伶仃有一天能吃瘪?
看公孙还要往自己这边凑,唐宁嫌弃地推开他,丢脸道:“你先去派对吧,楼下的秃头帕在催了。”
精神病,谁会喜欢脑袋长绿苔毛的秃头帕?要不是为了膈应到赵伶仃,她用得着一口一个帕特里克先生吗?
我呸!
而另一边,赵伶仃已经走到了说好的派对地点,看着艳阳高照的天气,不由得没什么表情地眯了眯眼。
近来天气不是很好,总是雾蒙蒙的透着点湿润的阴云,今天真是入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除了赵伶仃。
看来老天也觉得她过分,这人渣心情越不好,阳光就越是温暖灿烂。
这场派对的主人头上戴着拉花缠绕的高顶帽子,无辜的俊脸歪到一边,笑着递过来切好一角的蓝绿色蛋糕,“伶仃,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是你喜欢的芥末奶油味。”
放好叉子后,金发碧眼的吴阿朗还幼稚又霸道地挖出一勺送到她唇边,“就算味道很奇怪也不许吐哦,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需要宝贝你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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