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严墨生的罪行,已经是妇孺皆知,其实他知道,权贵子弟犯这种事情的多了去了,只要使些银两,在威吓一番,也就不了了之。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消息会传得这么快。
以他严家的手段,此事在江宁,居然沸沸扬扬,老少皆知。
“严公子,没必要跟饭菜置气,等凉了,就不好吃了。”狱卒摇摇头,往日里这种大人物,他连见都见不到,没曾想,也会有今日,那忠勇军的地盘,当真神奇。
严墨生确实有些饿了,闻言就端过饭菜慢慢吃起来。
“不、不对......”吃到一半,严墨生突然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要大声说话,却说不出来,仿佛被绳索套住了一般。
双手不停的往嘴里塞去,他不想死,想要将饭菜呕吐出来,却终究是徒劳。
相府书房内,严续挑灯夜读,上一次熬到这么晚,还未恩荫入仕。捏着书的左手,在轻微的颤抖,明天他是否该请求致仕返乡,就看今夜传来的消息了。
一阵寒风传来,严续裹紧了大氅,抬头一看,果然一个黑影,推门而入。
“怎么、样了?”严续的声音在颤抖,他固然希望能够成功,但成功就意味着,严墨生丢了命,那是他的儿子,他不是畜生,岂能不痛心?
“回相爷,二公子,已经上路了!”黑影整个人裹在斗篷里,朝着严续拱拱手。
“回去告诉萧公公,就说,严某谢过他的援手之义。”严续心中五味陈杂,儿子死了,他还要谢谢人家。
自打郑武失手之后,严续就没了主张,最后是萧义主动伸出援手,他虽然贵为当朝宰相,但是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如何能与内卫相比。
原先是准备在车队抵达江宁之前下手,但时间有限,而且对方防御极严,只能在刑部大牢动手,可惜了,他严续的名声已经臭了,但至少保住了这相位。
等到黑影出去之后,严续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当然不好过。
可若他严续就这么倒了,恐怕等待他的,也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咚咚咚”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严续的沉思。
“进来吧!”这种时间,会来这里的,只有他的嫡长子,严礼诚。
严续的正妻,乃是南唐烈祖李昇之女,严格来说,严续算是国主李煜的姨父,但是皇家就是如此,并不是谈亲情的地方。
“爹,二弟如今?”严礼诚进来关好门,小声问道。
作为严府的继承人,如今已经身居吏部员外郎的严礼诚,严续向来不会保留,所有的安排,他都知道的很清楚。
严府能有今日,那是一代代人拼搏出来的,作为下一任家主,必须要经历足够的风浪。
“他已经去了,明天等刑部来人之后,你带人去闹一闹,不然显得咱们严府理亏。”既然严墨生已经去了,那就得将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爹,二弟不能就这么去了,我们要为他报仇!”严礼诚作为长兄,自幼爱护严墨生,突然就这么没了,他自然要为他出头。
“你知道,咱们面对的是谁吗?”严续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
“闽国公孙宇。”严礼诚知道,以严续为首的文官集团,意图对忠勇军插手。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严礼诚相信,严墨生落得如此下场,就是那位的警告。
“此人手段之狠辣,完全不似官场作派,当真杀伐果断,若早知如此,我断不会让墨生前往。”严续有些轻视了孙宇,始终将其当作幸进的晚辈。
“爹,他闽国公远在泉州,我等无可奈何,但是他尚不满岁的儿子,就在江宁。”严礼诚恨恨说道,他咽不下这口气,严家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他孙宇远离江宁,带甲数万,奈何不得,但是在这城中,他父子还是有些能耐的。
“放肆!你当咱们是什么?占山为王的土匪?祸不及妻儿的道理,你懂不懂?”严续一拍桌子,对于这长子,好生失望。
孙宇出手确实狠辣,但人家也是用的明面上的招数,点到即止,他们也是见招拆招。可尚不满岁的幼儿,能用什么招数?
“爹,又不用我们亲自出手,让高公公代劳即可!”这种脏活,严礼诚当然不愿意去做,但是高公公那种阉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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