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心尔,这辈子,我是无法站着与你唱歌了……”
我的心抽痛,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仍旧看着自己的腿,“我无时无刻想忘掉它们的不同……可是这终究都是徒劳。”他的声音很小但我可以听出他有多么的无奈……或者说厌恶……厌恶自己……
我不允许他这么想!!不可以!
我拿起他的手,“少凡……你不要这样好吗?是我不对,你大老远的来找我,我还……我们已经二十几天没见面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他木然地看着我,嘴抿着,不说话。
看他这样悲伤,我的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拥抱他。
他慢慢地把手放在我的背上,缓缓把我抱紧,我说“少凡,我真的很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抱的更紧了……可是仍旧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陈叔将我们送到了宾馆,我陪他吃了晚饭后才回家。
吃饭时的气氛……很……诡异,令人难受的感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与他说话,他只是敷衍。搞得我非常紧张。整个房间的温度感觉已经到了零下一样,我整个人从头冰到脚。
我试图找着话题来摆脱现状,可是没有成功。他还是一口一口地机器般地吃着饭,突然他说,“你还会弹尤克里里?”
我吸了一口气,这篇还没翻过去啊?
“嗯,我高中时学的,半吊子而已,自娱自乐。”
他点点头,“刚才那歌唱的很好听……”
我没说话,他看着我“我说真的,你唱歌很好听……”
我低下头,一字一字地说:“以后,我只为你而唱!”
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温柔起来……放下碗筷,把轮椅倒了一点。
“过来……”
他伸手示意我过去,我俯身拥抱他。耳朵贴在他的胸膛,静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深呼吸,是他独有的味道,这味道对我来说胜过世间所有名牌香水。
“鹿心尔”
他叫我全名,他很少叫我全名,只是生气时或者有重要的话要说时才会叫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的高度与他齐平,鼻子间的距离只有一指。
“鹿心尔,以后你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时,不要忘了回头看看台下的我……”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我有些疑惑。“少凡,你在说什么?”
我心说,都是你光芒四射,我在暗处被你晃到眼睛睁不开好吗?
他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右手摩挲着他的大腿。“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省得你爸妈担心……”
我看了下时间,确实该回去了。可是……
“回去吧!”他松开我。
“我明天下午四点的高铁,嗯……那个……我爸妈会去送我的。”
“嗯,明早我就要回去了,下午还有个会,你应该是六点多到是吗?我去接你……”
“好”
我俯身与他接吻,他温柔的回着我。
“我让陈叔送你”
“不用了~”
小地方太招眼,少凡那车如果被邻居看到足以会达到街头巷尾议论的程度,而且那车的A市牌照,就算没看到我从车上下来,那些大妈也会推理出来的……
我嘱咐少凡快休息,不让他送我。他没有坚持,许是真的累了或者还是有心事……
我跳上出租车五分钟便到家了,微信报平安。
到家时,爸妈都已经入睡了,只是客厅和卧室都留了盏灯给我……
我蹑手蹑脚进去关灯,爸爸轻轻说“快去睡吧~”
“嗯”我默默的笑。
回卧室,静下心来又开始胡思乱想,少凡究竟为什么那样说?究竟他在别扭什么?在吃醋?
吃醋也不用折磨自己吧?哎……早知道就不该上那个舞台与乔淳合唱,偏偏被少凡看到,就为了提前一天看到我,来回八小时车程,还只能待一晚,真是……心疼……
想到这,我又想起少凡那冷漠的表情,足以把我冰到喜马拉雅的气氛……即使此刻我在被窝里,但还是打了个寒颤……
次日,当我下高铁时,才发现A市在下蒙蒙细雨。我竟然感到瑟瑟发抖,刚出来便看到陈叔站那等我。
“鹿小姐,是不是很冷啊?”
“陈叔,是有些冷……”他接过我的行李,示意我跟他走。
车上很暖和,少凡在用手提电脑打着什么。看到我来,对我笑笑:“很冷吧~”
我用手哈着气,一直点头“嗯,搞不明白,这南方怎么比北方还冷?”
他摸摸我的头,“抱歉啊,我还有些没弄完,你等下……”
我探头过去看了下,居然是打谱软件不禁好奇:“咦?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有时候是在弄一堆文件,有时候是看图表,现在却在打谱?”
“连我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不过这都没关系,知不知道无所谓,只要能赚钱养你就可以了……”
我嘿嘿笑,“好吧,随你!不过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让我帮忙,这种打谱的事儿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低级了?我是说随便找个人这活就能干。”
“这个……呵呵,这个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比如你就干不了……”
感觉被嘲笑了……
我凑过去看,“我怎么做不了,这个打谱软件大二我就学过了,选修课,我学的很认真的。”
他笑的更厉害了:“小姐,你不会真的认为这只是在打谱吧?”
我真挚地问:“不然咧?”
随后,他给我科普了下,他弄的名家真迹,有的是从好几辈传人那里传下来的,这个是首大提琴曲子,他要把手稿打成谱子,然后再听音频来校对。反复的去斟酌,因为有的名家手稿是不完整的。当然这中间耳朵更重要……
好吧,我还真的帮不了他,先不说那天书般的乐谱手稿,就是我这耳朵就不合格。
我们弦乐演奏者的耳朵是乐器中对固定音高最为敏感的。但是我这个学了十几年小提琴的人来说,只对小提琴高音区最为敏感,大提琴的低音区虽然能听的出,但是比起少凡这个专业大提琴那是相差较多的。
此刻我选择保持沉默,他专注着摆弄电脑,我带着耳机听歌。快到家时,他把电脑收了起来。
“弄好了?”我问。
他抻着自己往我这边挪了挪,“嗯弄好了!”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在家等我就好啊,何必要在车上工作……”我嘟着嘴说。
他一丝不苟的把腿搬过来,让自己看上去坐姿不那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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