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州惊的是,那日他去瞧时,那男尸分明是被割喉断头而死,怎么今日就变成了银针没顶而死,两种死法手段不同,那么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人,亦或者......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属下在那人下榻的客栈搜到一封信,还有......一些金子。”
循着线索,梁大同州府卫在那人曾出现过的地方一一盘问了过去,好容易找着了此人的下榻之处。
顾九州问他:“大约多少?”
“五百两。客栈老板说那人常不归店,是以失踪了这许多时日也没发现怪异之处,有人早早将他的客栈费用结过了。”五百两黄金,并非一个小数字,若此人住着客栈,想来应是外乡人过路或是投亲。
五百两黄金,掂量起来得有好几十斤重了,又怎会背着行一路呢?这是一个疑点。
而柳素惊的是:“那人......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梁大仔细想了一番,而后回她:“湖蓝色,大约是杭州那边的绸子,我不懂这些,都是仵作说的,那仵作胆子大得很,还直呼是好料子,寻常人家穿不得呢。”说到这儿,梁大笑了笑,应该是想到仵作说这话时的神态了,配着那幅瘆人的场景,的确是有些荒诞怪异。
“仵作,还懂这些?”景欢发了问,一般仵作都只负责检验尸体,开膛破肚嘛,那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若要说能分辨绸缎种类,那大约,还是有些障碍的。
顾九州道:“沧夷城的仵作是从徽州调来的,那可是出了名的细致。”具体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旁人谈论过一二,徽州的那个仵作是五年前来的,连着破了好几个大案,渐渐有了些名声,不为当地刺史府衙所留,所以才被打发到了沧夷来。
“徽州。”景欢细细琢磨起这两个字来,而后冷声道:“如今这些官员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色厉内荏,斥得梁大一愣一愣的,摸着佩刀往后划拉了好几步,嚯,方才真是吓煞他了,梁大还以为景欢是对着自己斥责呢,吓得他险些落荒而逃。
“咳咳,咱们沧夷还是很好的。”梁大嗫嚅,似是要为自家正明,顾九州不敢看景欢,也没再说什么话。
景欢挑了挑眉,这沧夷是陪都,且近年来一直在他治下,自然容不得那些个腌臜之事。
顾九州忽然拱手向天:“自然是二殿的功劳,沧夷可是陛下许给二殿的封地。”
“二殿下......是个怎样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听着顾九州如何如何吹捧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殿下,只是柳素却从未得曾一见,不免对顾九州所说颇为好奇。
顾九州正要开口,却触到景欢警告的目光,连忙改了口风:“二殿下......当然是个好人。”
天爷,正主就在身旁,他哪里敢说什么有损二殿威名的话!
柳素掰着手指,姑且认同顾九州的话:“阿爹也说二殿下是位不可多得的殿下,那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二殿扬名立万的时候,他还小着呢,不过既然爹这么说,想来不会有错。
只是柳素始终不晓得,阿爹这里头的含义深重得很,并不像他表面理解得那么简单,因为评判一个人单纯只用一个“好”或“坏”都是很肤浅片面的事,只是阿爹从来没告诉过她。
景欢忽然笑了一声,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好的,还是坏的,柳素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句:“这天下可没有什么真好人,傻姑娘。”
他一直拿她当傻的,心情好了就口头调戏两句,只为了瞧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似乎从未曾见过生动有如她者,明艳多彩,仿佛一幅色彩缤纷的画。
只是当柳素说出“二殿是好人”这样的话时,景欢又觉得这话荒诞到自己忍不住想要去纠正说那话的傻姑娘。顾九州是为了讨好他,而柳素是真的傻。
“二殿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怎容得咱们这样肆意评论呢,咱们还是不要再提这档事了,免得叫二殿听到什么......”顾九州拿眼瞥了一记景欢,又小心翼翼地离开。
景欢打开了扇子,兀自地摇着,只是幅度似乎比平日里要摇得大了些,顾九州擦了擦自个儿额上冒出的冷汗,心里默念着:我的个乖乖,这尊大神哪里不好去偏偏找上了他,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气氛一度很尴尬。
“那人住在哪里?”却是柳素发问。
她似乎忽然想到些什么东西,只是奈何灵光乍现得太短暂,总觉得什么也抓不住。从方才梁大说起那桩凶杀案时,提起那个死去的书生,她便一直觉得那人很是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或听过了。
湖蓝色杭绸,五百两金子,一封信笺,像极了......像极了什么呢?
“是他!”柳素望向景欢,两厢目光汇聚,她眼中似乎冒出了些小星星,透着股破解谜底时的高兴和惊喜,生动而鲜明。
景欢忽然也想起了什么,此前柳素认错了他,概因那日他穿了一件蓝色杭绸的衣裳,又打沧夷官路外的窄道过,因此才遇见柳素的“劫道”。
“槐娘说,她为我寻了一个可靠的人,他会穿着蓝色杭绸从窄道行过,可是那日我等了大半晌,只等到了他。”
柳素把手指向景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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