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贼白的云。

天,贼蓝的天。

郝府门前,石狮子似乎因为丧事失去了之前的威风,或许郝财主不在,连这死物都感到失去了依靠,故而不敢耍威风吧。

也或许,看的人心境变了。

毕竟‘昨日朝堂客,今朝阶下囚’,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

人走茶凉耳。

沈羽便下了赤兔马,拉着缰绳,冲着府里正堂哭丧着脸庞,像是死了亲爹的赵虎,瞄了一眼。

梨花带雨。

真不为过。

而郝财主的其他子女似乎在料理丧事,皆没有赵虎哭的伤心。

只不过寻常家人意外去世的感伤。

沈羽不由地因赵虎而觉得好笑。

‘赵家人还真懂不哭爹娘,哭老爷的道理啊。’

阿霜小姐和刘福下了马车,走到沈羽身旁,阿霜小姐率先开口:“沈公子,郝府在料理丧事,现在去查探,有些不好吧。”

刘福倒没多言,因为阿霜说的便是他想的,只求姑爷不要捅大楼子就行。

毕竟,照顾姑爷的一切,他有连带责任。

沈羽摸摸赤兔马的马头儿,那马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倒是很温顺,眼眸有些害羞儿。

便冲阿霜小姐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咱们是去找赵虎。至于郝家的其他子女,多半住在苏州城,案发之时,不在现场。

而且,咱们不是正经官差,无权询问人家子女。但赵虎嘛!和郝财主那么亲近,必定知道些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和谁有仇?”

阿霜小姐“嗯”一声,回答:“我听公子的。”

“可别忘了做好详细记录,毕竟下一期报纸就靠这件事来提升知名度啦。

咱们聊斋报馆一定要名扬四海。”

沈羽颇为憧憬一句。

阿霜小姐使劲“嗯”一点头:“有公子在,一定可以的。”

刘福冷艳旁观,心念:从春婶的脸色来看,恐怕开不长。听说最近几年来西洋的报业出现了大增长,大宁朝也开始慢慢鼓励兴办企业,学习西方,如此来看,小姐的坚持或许是对的。

以后没准姑爷成为那个叫……报业大亨。

依旧是江南小镇的婉约,泼墨山水勾勒出的南国之春。

黑砖白墙的建筑,鳞次栉比。院落只种上一树简单杏花,便让人沉浸在炁世界东方古国的独特风韵之中。

那是该从山上遥望的风景,海洋成为它的边界线。

几声脚步,便行至院落。

正堂中人,皆抬头而望。

赵虎瞬间不哭,白色孝服整理一下,冲几位子女行礼,说了几句,便赶紧走出正堂。

向对面七个人儿行礼:“陈家姑爷,您……您今个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

凶手——抓到了吗?”

赵虎关切一句。

沈羽搂着长剑,太阳底下,八个人的影子长度不一,唯有赵虎的最为粗壮。

便走上前,绕到赵虎背后,附耳一句:“赵虎老兄,你和你家老爷一定无话不谈吧!

昨个操纵翠儿小姐的黑风榜成员钟馗说,翠儿小姐那是复仇。

她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仇?你告诉我呗。”

赵虎吓得有点哆嗦,因为背后的剑客让自己感觉阴森森的。

咽了口唾沫。

而后开口:“陈家姑爷,实不相瞒,我家老爷——

对小姐——

一直很好,疼的那是不得了。这个郝家人尽皆知,不信,你可以问问郝家的下人,或者郝老爷的其他子女。”

沈羽一听,皱着眉头。

知道赵虎不会说实话。

便一推其后背往前,喊一句:“带走!”

四个护院一把抓住赵虎,抓其四肢,猛然举高高。

而后随着快步离开陈府的沈羽和阿霜小姐跟上去。

任由赵虎一个劲地呼救。

刘福则留下,去跟郝家人解释一番。

雾柳镇。

水井旁。

柳树在附近,新绿。

春燕,麻雀,仰慕鸿鹄高飞而去。

赵虎被四人按住,往水井里一看,喝——那个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而且此水井够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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