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忆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事发公寓楼的,那段记忆对于她来说是恍惚的。

而耶利米死亡时的画面仿佛定格一般,与她层层叠叠的记忆牵扯在了一处,让人一瞬间辨不清现实与虚幻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忆起了与耶利米的初识,在布加勒斯特精彩而凶险的经历,那些满园纷飞的秋叶,阿尔斯塔号上食物的飘香,以及记忆中,依然年轻俊雅的言先生

意识的归处,是在会长的车里,而他们竟然已经回到了1601的老楼。

在奚昭淡淡地问出那句:你跟我,此刻算不算是已经消除了分歧,统一了立场这句话后,

骆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诚恳地低下了头

“我很抱歉,奚会长。”

“呵为什么而抱歉”奚昭语气平平。

“为我方才所有的无理,不专业的工作态度,以及不够成熟的言论。”

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讽刺与挖苦,奚昭很大方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他示意她抬起头来,随后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道:

“骆警官,我其实得承认,你很优秀,是远超于我预期的优秀。”

他认真道,“你所有的焦躁与不安其实大都可以归结为一点,你并不信任我。”

骆忆闻言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男人用眼神制止

他抬手轻轻压上了她瘦削轻薄的肩膀,掌心温暖的热度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让她的心慢慢变得安稳而宁静

“你的不信任,我万分的理解,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难堪。与第一天上任就被牵扯进这样复杂案件中的领导共事,也真是难为你了。”奚昭诚恳到,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听到这句话后,她忽然就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欲言又止了几次,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得到了大人温柔的安慰和拥抱,一瞬间只觉得肩膀上来自于奚昭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烫。

骆忆努力把鼻酸的感觉憋回去,她尤其不想让眼前的会长察觉出自己的脆弱。

可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小包子,如今真的长成了一个优秀,且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会长,我不为难,这些本就是我的工作。至于您提到的关于信任的问题,我很抱歉没有做得更好”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信任他,至少,不足够信任他

如果硬要说存在仅有的一丝信任,那也多半来自于彼此相同的立场下。

“骆警官,信任是一件贵重物品,”奚昭淡笑着收回了置于她肩头的掌心,

“但凡珍贵的东西,切记轻拿轻放,不可操之过急。”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他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骆忆看了眼车上的时钟,快八点了,很快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会渐渐热闹起来。

1601办公室的人员虽不多,但架不住隔壁报社每天那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流啊。

“你说,耶利米案件的内容,你们隔壁的报社会怎么报道?”一旁的奚昭淡淡地问道,语气中五分好奇,三分玩味

“会长,您不如先问问他们会不会报道这类事件才对”骆忆郁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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