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壮闻言,又给赵福星鞠了一躬,然后就拉着刘娣转身走了。他们走了,黎春也不想多留,和王敏母女告别以后,就带着赵福星离开了。

路上,赵福星和黎春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道:“你奶奶不怎么样,但你爷爷还不错。”

黎春也深有同感,哎,这万恶的包办婚姻,黎大壮虽然长的五大三粗的,但心思通透,胸怀宽广,看事情也长远。而刘娣却是鼠目寸光,性格也尖酸刻薄,和黎大壮一点也不般配。

但这个年代讲究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黎大壮不喜欢也没办法。而且这个年代也没有避孕一说,很多家庭能生七八个孩子,可是黎大壮和刘娣只有两个儿子,他们的夫妻关系可见一斑了。

而且黎大壮常年在外面打长工,一来是为了生计,二来恐怕也是为了避开刘娣,他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罪,也不愿意呆在家里。

但这是别人的家事,黎春不愿意多谈,就岔开了话题道:“你伤还没有养好,就火急火燎的非要出来,是为了什么,千万别说你是特地要和我一起回门的。”

被黎春看穿了心思,赵福星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就是要陪你回门啊,顺便……收拾一下把我推下楼摔伤的家伙。”

赵家家财万贯,赵福星本身拳脚不错,也是一把打架的好手,性格又霸道,什么人竟然敢推他,黎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推你?”

赵福星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黎春无语望天,这个赵福星本来就是个少爷脾气,没事找事型的。何况现在是真的被人暗算,推下楼险些摔死,哪里会甘心。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没有修养几天,就急不可待的跑出来寻仇,可是她也无法阻拦,只能默默地跟着。

到了比较平坦的路段,两人就坐上了黄包车,很快就回到了县城。但赵福星也没让黎春先回去,毕竟他是借口要和黎春一起回门才出来的,要是黎春一个人回去,就露馅了。

黄包车在乡间小路上举步维艰,但回到了县城,立即又恢复了健步如飞的速度。一路飞奔,惊的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但赵福星还嫌太慢,不住地催促再快点。

街上的行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边闪避还一边惊恐的叫喊:“福星少爷来了,福星少爷来了,大家快躲开,快……”

黎春皱眉,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冒烟的事,才让县城里的人这么畏惧,看来黎大壮没有瞎说,这个赵福星还真是个纨绔子弟。

她想提醒青山,让黄包车车夫慢一点,又担心惹他们怀疑,只得忍着,装作没看见街道两旁嫌恶的目光。

不过很快黎春就被长街两边的商铺吸引了,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绫罗绸缎,茶叶点心,胭脂水粉,铁器农具数不胜数,房子虽然低矮陈旧,但做生意的商家却很多。

来往的行人也很多,有穿着旗袍,袄裙,偏襟褂子的女人,还有很多穿着洋装的洋学生。男人们穿着长衫短褂,也有的西装革履,带着礼帽,衣冠楚楚的,一派繁荣的景象,和乡下贫苦穷困的景象截然相反。

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最后黄包车停在了一栋酒楼前面。酒楼有二层高,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厚重的匾额,上面书写着万福酒楼,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显得很是气派,但和现代相比自然是相差甚远,不过在这小县城里,却已经是很高档的所在了。

只是此时过了饭点,酒楼大堂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正在高高的木制柜台后面算账,看见赵福星,连忙亲自迎了出来,谄媚的笑道:“福星少爷,您可来了,小的这几天可惦记您了。”

赵福星也笑眯眯的道:“你哪里是惦记我,你是惦记我口袋里的大洋吧,生怕我就此死翘翘了,以后就不能再给你送钱了。”

掌柜笑的更欢实了,一张脸几乎都笑成了花:“看福星少爷说的,小的是真担心你,你昏迷这些天,我是寝食难安。”

“你可拉倒吧,别跟我白活了,王君宝那厮在哪呐。”

掌柜刚才还笑眯眯的脸,立即换成了一副苦瓜脸,变脸速度之快,让黎春叹为观止。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连连给赵福星作揖,一边哀求道:“福星少爷您消消气,千万不能再在小店里动手,要不令尊肯定要来拆了小店。”

赵福星冷笑:“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动手,动手的另有其人,如果我动手,也不会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的包间走,掌柜的左右护着,生怕赵福星再摔了,紧张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黎春默默的随后跟着,他们虽然说的含糊其辞,但黎春也根据他们说的只言片语,推断出了大致的情况。

赵福星就是在这座酒楼,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摔伤的,而他口中说的那个王君宝可能与此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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