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两人在路上商议的结论,尽量不要干扰正在刻苦用功的部员,就由两个部长来扛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

“钟主任又见面了。”

三人就在车间二楼办公室,七部的隔壁正式开了个碰头会。

待听明白老喜传达的外贸公司会议精神后,钟城出奇的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诚恳的道:“实在对不住两位兄弟啊,害你们被人坑,在这瞎耽误功夫。要不然,我去找杨总说说,请他收回成命吧?”

柴丰喜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弱者拒绝别人的帮助时,内心得绝望到什么程度。

刘铭却被这位一只眼的车间主任勾起了兴趣,他发现这位钟主任心思细腻敏感,很快就透过事情的表象看到本质。仅凭一道指令,便推测出有人想借九分厂的泥沼拖七部众人的后腿。

刘铭接话道:“钟主任,我们领导既然已经下达命令,就是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咱们既然都在一个战壕里,七部怎么可能只顾自己不管友军呢?”

钟城听后大为感动,这才大致将九分厂的情况讲给刘铭二人,去年柴丰喜刚到九分厂也曾大致了解过情况,可当时说的、听的均无心恋战,只是走了过场。

原来,九分厂原名就是废旧物品处理中心,实际上仅是一个科级编制单位,车间主任钟城便是事实上的一把手。

这个科级单位原本仅有几十人,后来被厂里用来安置工伤员工,经年累积下来,慢慢成了下辖250余人的单位,规模人数不下于某些分公司,所以慢慢有人给起了个九分厂的名字,魏老板某次心血来潮查看公司组织结构图,发现这个垃圾处理中心太过碍眼,这才更名为九分厂。

这250余人大多数是伤残人员,有的连班都没法上,劳人处那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将残疾证一收,便不再管考勤,所以每次刘铭上班路过车间时,总看不到什么人。

最后说到收入问题时,钟城沉默了。

“没有收入!?”这下连刘铭都惊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

柴丰喜到底是老厂矿人,明白这是制造厂里施行工分制度的原因,工人计件生产累计工分,到月底了,除了领基本工资外,按照工分来领浮动奖金。可九分厂没有活儿干,就没有浮动奖金,平时只领总公司调拨的500块钱的工人最低工资。如果这500块钱,一个人花倒还将就,可如果用来养活背后的一个家庭,那就太可怜了。

院子里面分类堆积的废品,也是大有来头。

有些高危加工车间,出了事故,根据规定将人调至九分厂养着,有人情味的便将一些车间废品随人送来,由九分厂卖出去,赚点外快,好给困难家庭提供补贴,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这些年,全靠钟城三寸不烂之舌,在厂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化缘搞来废品卖。听到这,刘铭对钟城的这份责任感,钦佩不已。

“公司不是规定废旧物品一律送到九分厂处理吗?怎么有的送有的不送?”刘铭疑惑道。

“规定都是摆设罢了,那加工车间出来的铁屑,厂外都明码标价地收,一车就上万的利润,谁不惦记往自己小金库里塞钱?这事儿,管不了!”柴丰喜道。

刘铭暗忖,这九分厂确实已经烂得让人绝望,有心建议柴部到杨斌那里申请些救济,可一想这毕竟是填不满的穷坑,救人一次可以,不能救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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