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翘翘看向说话的人,一个妇人看面相尖酸刻薄,吊梢眉,不像好人。

“哟,这不是王大妈吗?当年您卖我姐、卖我的场景我可都还记得呢,您不记得,问问街坊邻居呀。当时是怎么说的,买断!啥叫买断?不识字去问问你金贵的儿子呀。这会儿说这话亏不亏心?”

木翘翘悟了,这是她二婶的亲妈。

王招娣看着这恶心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气。

“哼,怎么说都是养了你一场,我和你爹为你弟弟娶媳妇儿急白了头,你不说主动帮帮,还说这没良心的话,要我说,丫头片子生下来就该扔尿桶里。”

王大妈尖声尖气大声的很,周围的人都听到这话,有些女人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还小声骂几句。

“哟,丫头片子靠不住,儿子还靠不住的?你那金贵的儿子就是娶天仙人家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吧。再说,你们王家这是一连卖了三个女儿吧,一个女儿卖一百块钱那也是三百块钱,这还不够呀?我也不管你是哪路拿耗子的野狗,再敢在我木家人面后乱吼,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张桃花拉着要暴走的妯娌,凶狠的横了她一眼。

看木家这边人多,王大妈有点心虚,着急想走,还故意大声回了一句,“一群泥腿子,神气什么呀?死丫头片子还敢和我儿子比,我呸!”

“哎哟!”王大妈没走出两步。就被木建党看准时机扔出去的石头砸在腿窝上,腿一软,踉跄摔在地上,“是谁?是哪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打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打死他。”

木建党躲在大人后面假装没听到。

路边一个买菜的妇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了一句,“哟,我可看见了,打你的是个男的,你这种生下来就该扔进尿桶的老丫头片子惹不起,您呀,就受着吧。”

“你……”

周围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木青拉着嫂子买了东西回家。

“招娣呀,别气,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叫我们一声爹娘,我们就是你的爹娘。”木奶奶拍拍木二婶的手。

木二婶眼睛发红,脸上带笑,大声的“哎“。仿佛这么些年积在心里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今天天气好,楼里好多人都搬着凳子、椅子下楼晒太阳。中午太阳最好,这会儿家属区楼下放着不少椅子,有晒太阳下棋的老人,有趁天气好洗头发的妇女,一边晒太阳一边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哟,木青你家来客人了?”

说话的这是木青家楼下的邻居,周婶子。

木青笑着应了声,“周婶子晒太阳呢,我爸妈来城里玩,请回家吃个饭。”

周大妈看到木青手里提着的土豆、白菜,眼尖的还看到木青的兄弟手里都提着腊肉呢。往年的腊肉早就吃完了,这个该是今年新做的吧。

“那感情好,木家婶子吃了饭下楼一起晒晒太阳,咱们坐坐。”

木奶奶温和的笑,“那肯定好,这些年也多谢你们这些老邻居照顾我女儿女婿一家。”

“哈哈,婶子客气了。”

一番客套,木家人上楼。

底下晒太阳的人聊开了。

周婶子唏嘘不已,“你看木家人走出来大人孩子都体面的很,哪里像乡下人?”

“可不是嘛?说木家两兄弟都是初中毕业,要我说啊,这楼里面有好多小伙子姑娘还不是初中毕业呢?”

“那咋不进城?”

“进城也不一定好,你看前几年,别人乡下多少还能找点吃的,你看咱们,草根都找不到吃的,就泥巴有多的。”

“就是,她那两兄弟手里提的是腊肉吧,那么大一包,得有好几斤吧。”

“你不知道吧,木青兄弟进城哪次不给送点东西来,你再说咱们几家,一个月都吃不上几片肉的。”

“这木家日子过得真不错。”

“要我说啊,还是木青命好。”

“要我说啊,赵亮才是命好,摊上那样的父母,连分的房子都差点没保住。和木青结婚,有老丈人舅子帮衬,你看人家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这话说得对,我跟你说……”

木青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房屋紧促,木翘翘里外看了看,幸好姑姑没有生女儿,要不然要在客厅打地铺了。就这房子,还是姑姑、姑父和人家用分的一个单间和一个一室一厅换回来的。

听说当初因为换房子这个事儿也和赵家老屋那边吵了一场大的。赵老婆子想让姑父住木青的单间,把姑父分的一室一厅给赵明结婚用。结果不用想了。

客厅塞得满满当当,木翘翘和木英子在赵庆国两兄弟屋里玩,木青、张桃花、王招娣在厨房做饭。

张桃花今天手缝宽,拿了一条两斤的腊肉,一斤腊肠,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着,煮过肉的肉汤还能炖一锅萝卜汤,一点也不浪费油水,清甜的白萝卜带着肉香,撒上一点葱花香得很。

木青用大锑锅煮了满满一大锅饭,足足舀了六大碗米,今天中午是要吃干饭了。米煮到半熟,沥出米汤,用筷子在饭锅里戳出气孔,盖上盖子,在煤炉子上用小火焖熟,这样不仅不糊锅,还能有金黄的锅巴吃。

王招娣把买回来的土豆切滚刀切了一脸盆,把腊肉切成坨坨,放上油盐一顿炒,再放上农村的辣酱一顿烧,不过几分钟,腊肉烧土豆的香味弥漫整个屋。

腊肉、香肠切片,码了两大碗,加上一大锅肉汤炖白萝卜,一盆腊肉烧土豆,再炒一个酸辣白菜,齐活了。

木青葱厨房拿出三瓶烫热的汽水,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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