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后,念慈仿佛重新见到了活着的光与生机,她用着死里逃生的眸子凝着提着棍子,怒面红赤,气喘吁吁的志海,欲用那含着悲辱哭腔的声线感激道:“大哥……”

尚未等她说完,几点红雨忽然泼溅其面,定睛一看,一把锋刃从志海的腹部直直穿插而出,剑尖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念慈的白衬上,霎时间铺就出朵朵殷色红梅。

“大哥”

刚从鬼门关走出的念慈,仿佛觉得自己又落进蛇口,她的瞳孔在震颤着,在惊恐着,在愤怒着,在这万花筒似的苦难目光的尽头,一张熟悉的脸印入了眼帘。

志海,跪倒在地,昂着头,无力地朝着天空咳血,他的身后,站着面色漠然的没藏狼晴。未几,重伤脏腑的志海便趴在地上,断了气息,周遭血泊会集,望着仿佛如瑰色小池。

没藏狼晴拾起念慈被扯掉的袍裙,仔细擦拭着粘有志海鲜血的配剑。

“我活生生的兄长,惨死于你的剑下,你竟面不改色,没有半点触动。看来,你这人模人样的谟宁令,不过就是披着张人皮的禽兽罢了。”

薄凉的风吹拂起那残破的衬裙,将其推至腿根处,玉藕似的腿纤细修长,即便刚面临过世间俗物的轻浮,但仍旧散发着出淤泥而不染的白皙。再循身向上打量,右肩已露,即便以手遮挡,也不过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难掩其姿佼佼出色。

当然皮相对于常年狎妓的没藏狼晴而言,不过只是能勾起他情欲的丁点儿引子。真正吸引他的是念慈那横眉冷对,仿佛要生吞自己的神情,这种神情,他从未见任何女子对自己做过。也正因如此,挑起了身为贵族官员不容忤逆的尊严,及身为男人的征服欲。

念慈见他仍然一声不吭,更加觉得恶寒厌恶,便择言语相激:“你果真是个没有心的畜生,即便我这般羞辱你,你竟仍就无动于衷,没藏狼晴,如今我亲人尽丧,一心求死,你最好成全我的意,让我随父母兄长而去,否则日后我定叫偿还今日冤债!”

忽地,没藏狼晴竟淡淡浅笑,那笑意味深长,难探其底,无知深浅:“瓷具尤物的威胁,只不过如春日的蜂儿于身上一蛰,皮肉一痒,无关大局,不仅不会让我动怒,反而只会诱我注意,心生悸动,欲捉来品尝她的身上的蜜香。”

念慈憎恶的看着他,不解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没藏狼晴解下身上的披风,掷在地上:“我妻妾众多,却从未与仇家交颈而卧,你将会是第一个,系上它,随我走吧。”

念慈望着披风,了然其意,银牙暗碎:“没藏狼晴,你必不得好死!”

“云獒,通报府中上下,吾纳妾”

“是,公子。”

念慈系上披风,蹲在志海尸首旁,怅然地合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后,发现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金刀,正散落在自己的脚旁。忽然,睫如箭矢,眼中锋起,眉毛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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