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妆容清淡，淡粉色的口红，微卷的长发，像个误闯人间不谙世故的仙女。
而游玉奔放，烈焰红唇，挑起的黑色眼尾一个眼神都是魅。
站在场中的楚昭也看过来，一看到她们两个赶紧端着酒杯大步过来，笑吟吟的。
眼神在游玉身上微顿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
站在他对面的游玉和初樱也满眼惊艳。
今日楚昭一身合体灰色双排扣西装，玫瑰金袖扣缀在衬衫雪白的袖口，和手腕上劳力士潜航者系列的金属表盘呼应。
有排面！
一股精英范，跟之前穿着运动卫衣去蹭课的王楚昭判若两人。
“啧啧啧”，游玉眼尾飞扬，眯眼打量一圈这人然后连声感叹，“这身打扮也太斯文败类了。”
心跳失了一拍。
尤其是梳到后面的头发，哪有半点之前大三学生的感觉啊。
太能掩饰，演技太好。
“楚昭！快过来！”
“圣加的创始合伙人过来了！”
“抱歉，我先过去一趟。”楚昭急匆匆的走了。
眼瞅着往那走的路上瞬间换上另一幅营业笑容。
跟她们平时见的都不一样。
沉稳持重。
一屋子都是衣冠楚楚的律师，打眼一看真跟他们医生圈的气质差挺多。
医生天天忙的要死要活的，哪有时间精致打扮，再说了，就算打扮了，一件白大褂也全都给遮住了。
可律师不一样啊，律师个人的形象也算是业务水平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于是越好的律师会花越多的钱装扮自己。
起码到时候见客户或者上庭的时候，人模人样一副精英模样能让客户觉得，诶，我这一小时六千块钱的咨询费没白花！
这么多高级律师聚在一起，足见楚昭在业内的人缘和受认可的程度。
他在众多成熟的律师中间丝毫不露怯，耀眼夺目。
“这楚昭啊，我看再有两三年就能干到合伙人。”
“可不是，现在最快的差不多六年升合伙人吧？现在这些后起之秀啊，真是要把我们拍死在沙滩上喽。”
游玉一回头，两个中年男律师端着香槟走过去。
想着他们说的话，再投向楚昭的眼神就沉了半分。
“这这人是民间奥斯卡影帝吧？”
初樱看着楚昭端着酒杯流畅自如的在宴会厅里游荡应酬，忍不住感叹。
这模样，简直跟他一开始出现在她们面前那个懵懂纯洁的大三学生差太远了好吗！！
就算面对面撞上她都认不出来！
“我一想他叫过我姐姐，我就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连说两句之后，初樱侧眸，才发现游玉望着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疑惑的扒拉一下她的手臂。
然后游玉才回神倏地笑，“怎么啦樱樱？”
“你没事儿吧？”初樱疑惑担忧。
“没事儿，刚刚突然饿了，发呆呢。”
说完游玉扯着初樱往饮料台那边走，在初樱看不到的时候眸光沉了下去，端起琥珀色的香槟杯递给初樱，又给自己拿了一杯转身找了个小角落。
正巧有一张空着的两人桌靠在角落里，没有探究打量的视线。
她们两个准备先在这安顿下来，找点东西饱腹，跟小老鼠似的一趟一趟捣腾了不少好吃的。
坐下之后游玉哭丧着脸，“哎呦今天一天饿死我了，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不必这样自谦。”初樱指了指桌上玲琅满目的各色小吃，拥挤的白色磁盘，“这似乎不是垫啊！”
噗嗤一声，游玉捂嘴哈哈大笑。
刚刚沉闷的心情被初樱一逗，瞬时烟消云散。
用银叉扎了一块小面包，游玉小口咀嚼，看向那边。
楚昭身旁站了一个一袭红裙的女人，视线往下一扫，女人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如履平地。两个人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不知怎的，游玉觉得胸口有点堵。
垂下眼眸拿过酒杯抿了一口香槟，大概是面包噎到了，她想。
突然手机震动，游玉回神，低头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这才想起来今晚要出来好像没告诉妈妈。
宴会厅里人太多，游玉连忙跑出去接电话。
走廊那头好像有人，游玉慌不择路跑进卫生间，一路眼神滑过门板，还好都是绿色的标签。
推开门跑进去再锁上门，坐在马桶盖上提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接起来之后果然是妈妈冷肃的嗓音，“怎么这么久才接？”
似乎也没想得到回答，游母继续问，“怎么不在家？”
大概是妈妈扑空了。
游玉连忙低声解释，“妈妈今天朋友过生日，我忘记说了，过一会儿就回家。”
电话那头静了静，嗯了一声，“那你到家告诉我一声，十点之后就发信息。”
游母每天十点准时睡觉，雷打不断。
“好的。”游玉乖巧应声。
然后那头半点犹豫挂断。
瞬间精神松弛下来，游玉叹了口气，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回到宴会厅。
她突然不敢回去。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敢回去还是不想回去。
今天的楚昭太不一样了，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像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楚昭身份的时候还好，可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游玉觉得自己心里窜起来的那点小火苗可以用冷水浇灭了。
哭丧的躲在卫生间里不动弹。
眼前潮潮热热，她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哭什么呢。
她想。
嗡。
手机震动。
打开一看是楚昭发来的信息在哪？
轻轻吸了吸鼻子，游玉刚要起身，就听到有高跟鞋撞击地面清脆的响声。
说话声同时响起。
“诶，今天晚上准备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啊，当然妥妥的了，等等先别说，我看看。”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啪，啪。
隔间门被推开又自动合上的声音。
游玉反应了一会儿，这是在查卫生间里有没有人呢？
要说什么？
悄悄的提一口气，把双腿抬起来。
咚咚咚。
走到门口了，游玉心脏砰砰的跳，屏气凝神等着。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个口子。
“储物间，不能有人，别看了。”
“好。”
刚刚她慌忙之间到了最里间，小隔间改成的储物间。
大概这两个女人查了一圈没觉得储物间会有人。
脚步声又远了，两个女人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
“我今天一定得把楚昭拿下，刚刚我敬他酒的时候，他还对我笑了呢。”
“你说他对我是不是有意思啊？”
“是是是，不过我听说，今天楚昭好像特意请了两个化妆师，我来的时候路过化妆间，里头好像还挂着两条裙子，可好看了。”
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可惜没让我进。”
“刚刚我看楚昭特意去门口接那两个女人进来，你说能不能是楚昭喜欢的人啊？”
“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再过几年，楚昭不到三十出头就做到大合伙人了，我听说，大par的年薪一年可是八位数啊！”
“就算喜欢我也得给翘过来！”
“你就等着姐妹我的好消息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信我今儿里面这身战衣拿不下楚昭！”
“好！那就等你好消息！”
两个人似乎说完了，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渐远。
游玉抱着膝盖愣在那一动没动，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她们说的话。
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什么叫要拿下楚昭啊？
很突兀，突然有一股热流涌到喉咙，噎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莫名惊慌，他不能是那么随便的人吧？
不能吧？
不知道从哪而来的恐惧紧紧的箍住她。
推开门快步跑出去，高跟鞋的声响泄露了主人此时的慌张。
等重新冲进宴会厅，张望四周。
哪都没有楚昭。
这么快。
已经跟那个女人走了？
正巧有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员小哥哥端着酒盘走过去，游玉连忙叫住她，“楚昭呢？”
“您说楚昭先生吗，他刚跟一位女士单独去阳台了。”服务小哥恭敬的回答。
指尖颤抖，眼神慌乱，大脑一片空白。
轰隆一声，脑海中惊雷。
承认吧游玉。
你喜欢上他了。
“需要我帮您找楚昭先生吗？”
游玉没应声。
“您需要我帮您找楚昭先生吗？”
小哥哥又近一步，关切的看着游玉。
等游玉一抬头，小哥哥看到她瞬间红了的眼眶愣了一下，然后见这位女客人像遭遇什么变故似的转身往外跑。
“啊”，小哥哥伸手，没抓住客人，懊恼的搔了搔脑袋，“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士一起去阳台了，我是不是说晚了？”
抬手拍了一下嘴，“师父说了多少次，说话别说半截留半截，没记性！”
跑到宴会厅外面紧靠着冰凉的大理石游玉才控制不住，泪水涌出眼眶。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楚昭了。
她不想他离开自己。
手指颤抖的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她的心也紧跟着提到半空。
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在觉得自己要窒息的那一秒。
不知等了多久，那边才接起来，没说话。
游玉哭出颤声，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脑海里都是他已经跟刚刚卫生间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不断冲击她。
心脏跟被人攥着，又不断的拧似的。
“楚昭，你能不能来找我？”
别跟别人在一起。
能不能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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