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中,急促的脚步夹杂着骂声——
“魏钟逾!你给我站住!”
“翻了天了,你还敢跑?”
“你今天跑了以后就别回来!”
冯锦秋边骂边追,可惜,她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钟逾,等她到楼下时,只能看见钟逾那如风般的背影奔入茫茫夜色、消失不见。
钟逾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她才靠着路灯喘气。
缓了好一会儿,不善跑步的她心率总算恢复正常。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
这条街倒是不陌生,上学时也会路过。
原来,她跑半天,也没跑到离家多远的地方,这里离魏家就隔了一条街。
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她望向远处跳舞的老人,竟然有些想笑,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广场舞了。
钟逾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站在路灯下,看着那群老人跳完一曲舞。
随着音乐停下,那群老人也散去。
钟逾抬腕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七。
她心情有些烦躁,跟冯锦秋这么闹了一通,今晚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这些日子打工赚的钱都存在了随身携带的借记卡中。
钟逾抬头看向远处的银行——
这个点银行当然关门了,还好,ATM机能用。
钟逾跑过去查了余额。
ATM机的屏幕上显示着——1700。
全是她这些日子早起打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除了ATM机的余额,钟逾数了数自己书包里的零钱,还有一百一十多多块,现金是最近饼店老板给的工资,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也省得她取钱,这些零钱应该足够应付今晚。
离开ATM机后,钟逾在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她看见了一个小宾馆。
那宾馆看起来半新不旧,但眼下也没什么可给钟逾挑剔的。
她索性就选定那家,走了过去。
柜台上,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打哈欠。
钟逾开门见山地问:“你好,请问住一晚上多少钱?”
“看你住什么房了,”女人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的,“标准单间二十五,双人四十,豪华单间……”
“一个单间,谢谢。”钟逾已经把钱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身份证要登记。”
钟逾立马就摸出身份证递过去。
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已经开始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或者是心里一直有这样的直觉,直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夜里,钟逾躺在宾馆的床上,满脑子都是明天该怎么办——
她就这么跑了,连件衣服都没带,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暑假作业、自己精心挑选的教辅资料都留在了那个“家”。
但是仔细一思虑,以冯锦秋的为人,她不会明天不开店在家里守着、魏高洋也不会放弃麻将帮冯锦秋守着。
那个家的钥匙依然留在她手里……
既然如此,明天不如回去拼一把!把该搬出来的东西全都搬出来!
想清楚了以上问题,新的问题又来了……
她早起打工也才三十块,住一晚上就是二十五,长此以往谁住得起?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住宿问题。
好在放假时间不长,她希望能找个短租,等开学以后就去申请住校。
至于第三个问题,最现实问题,钱的问题。
如果住校,她不可能继续去饼店打工,哪怕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去掉住宿费、预留的生活费,能剩多少?
高考过后是大学,大学的学费更多,她不可能在高三的时候打工赚学费,那么就是高三的暑假两个月,她能赚多少学费?
所有的设想有一个前提,她不能出一点意外、甚至不能生病。
因为一切都要花钱。
钟逾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纠缠到深夜,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不管她几点睡,作为一个时间管理达人,早上三点,她还是按时起床了。
尽管起来了,钟逾有一种头快爆炸的感觉,而且胃也不怎么舒服。
好在一切尚在可以忍耐的范畴。
钟逾收拾好东西就往楼下走去,到一楼大厅,她看见柜台处的年轻女人睡得香甜。
她残忍地把人喊醒,将房退掉。
到了饼店,正好是三点半。
老板的老板娘也是刚到,钟逾像往常一样跟两人打招呼。
门一开,钟逾就开始洗菜切菜,做着各种准备流程。
只是,她切菜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切到了手。
老板娘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快快!柜子底下有创口贴,你去洗个手自己贴。”
“谢谢。”钟逾礼貌说道,快速退到一边贴创口贴。
老板娘看了眼钟逾的成果,语气带了点责怪:“你啊,切菜动作本来就不快,但是平时,这点菜你也该切完了。”
钟逾自知理亏:“抱歉。”
“道歉就免了,不过我知道,你马上就高三了吧?虽然我们这边确实缺一个能早起的帮工,但也不是没了你就招不到人了,你一个学生赚到钱也不一定能花那么多,所以啊,你要不要把重心更多放在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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