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戚姬居住的夜华宫寝殿外的玉阶上,满阶都是落英散落一般的衣物,从外穿的深衣、中衣,再到穿在里头的里衣,男子穿的、女子穿的,五彩缤纷应有尽有。

一些看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艳色小衣,唤人旖.旎的堆纱覆.胸,就肆无忌惮地堆叠在殿室门槛的位置,这夜华宫里的寺人和伺候的女奴也对如此境况不闻一问,路过也不会想好奇地看上一眼,而是面无表情地快步走过,生怕窃听到一星半点儿主人的事情。

夜华宫正殿修葺得异常奢华,就连台基都大费周章让人镶上了美玉翡翠,整个姑苏台乃至齐宫,除了齐王的宫室能如此奢华外,约莫便只有戚姬这儿了。

此时正殿内堂,一架能平躺着十来人的轻纱帐大床上,戚姬正被齐王搂在胳膊里酣睡着,美人的羽睫轻轻颤抖,像是有睡醒的迹象。

而此时二人旁边,十多个长相异常俊美妖娆的少年少女,也赤.条.条地躺着,这些人身上无一例外都落下了大大小小的欢.爱过的痕迹,整个空旷的宫室飘荡着阵阵萎靡的气味。

昨夜在这大殿上最后走的宫人一定还记得走之前,这宫室最后的盛况。

昨夜,位居强国之一的大齐之主,肆狂大笑,一手挑扛起一个年轻赤.露的身体,从宫阶的最底下走至最上,进了殿堂。身后数十年轻漂亮的少年男女,纷纷屈从,不得不主动解衣跟随。

这宫殿的女主人可说过了,若昨夜谁人不曾被齐王宠幸,谁就得被按下井头淹死。

所以齐王昨夜可累坏了。幸而齐王在当太子时期就已经随父南北迎战,练就了一副好身体,是以,便是应付十多人,最后还能被戚姬缠着要了三次。

戚姬在齐王的臂膀里醒转,媚媚地笑了,仰头就在齐王的鬓角边印上了一记吻,一双玉手随即又不安分地开始行动了。

齐王猛地抓住了她,脸容突然变得暗沉下来:

“瑜儿不是以为本王是个很好唬弄的荒.淫君主吧?说吧,昨夜整的这大排场,是为了你兄长吗?”

戚姬愣了一愣,手上不动了,眼睛垂下来,泛着丝丝红痕,不说话的样子像是谁欺负了她一样。

“妾身不过是见大王近日情绪不高,疑心大王厌弃妾身,故才特地给大王找些乐子,并不求什么?”戚姬委委屈屈道。

“当真?”齐王伸出两只指头掐起戚姬莹玉般的下颚,道。

戚姬眯眼伸手招了招旁边的少女雁玉,雁玉委委屈屈地从床上爬起,忍住腿间的酸涩轻颤颤地圈住了齐王结实的腰身。

齐王眼内有了愉悦和满意的神色,随即松开了戚姬,道:

“算了,看在你还算挺聪明的份上,吕侯本王自是会保住的。”

说完,又朝戚姬伸出了手。

戚姬瞟了骑在齐王身上的雁玉一眼,忍住了胸腔中的不舒服,笑着也与雁玉一起同驱。

谁能承想,她戚姬有朝一日也得学牡丹夫人,要靠送上身边的女奴去讨好齐王了。可不同的是,牡丹夫人当年献上阿姜,是为拉宠,而她...

她看了看旁边那个哭喊得声嘶力竭的少女雁玉,看着下方汩汩溢出的溪流。

齐王是个心思极狠,却并不好忽悠的主,并不像她的兄长吕侯。

终年对着齐王这种虽然贪恋她美色,却始终能拎清的君主,她过分的小心思总是轻而易举就遭他发现了。伺候他如同伺候一只猛虎,无时无刻都必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戚姬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她要趁着这次破釜沉舟,重新主宰自己的命运。

这个雁玉是她用药养在身边的,她知道齐王最喜欢征服这种柔弱又倔强的女子,看着她终于颤颤抖抖屈服在身上,这让自大自傲的齐王获得万二分的成就。

所以要向齐王下毒,一般的手段怕是很快能被他察觉,但攻其弱点的话...兴许还有机会。

齐王走后,戚姬来不及沐浴,草草穿回了衣裳便命人加紧去给兄长吕侯传信。

吕侯收到妹妹自宫中捎来的一屉肉包和精美糕点,逐一掰开来看,最终才在最后一个包子的肉馅里找出一块碎羊皮,把碎羊皮对着火烤了一会,便有一些烤焦的蝇头大小的字迹浮现了出来。

妹妹让他加紧去将坊间流传极富盛名的“神仙方士”找到。

因为吕侯的兵马在淮水一带被一群边境的流民给困住了,暂时还搬不动过来,此时正着急着呢,那头太子宫中控制住的那名宫人也不知缘何近日不肯露面了,只肯隔三岔五送出零星消息,他们只得多方探听。

从那宫人送出来的零星片语和打探之下,发现太子殿下的情况真的越来越差了。如若一个不好,太子死掉了,他们的兵马还没搬回来,他们吕氏只有遭殃的份。

虽然在床榻上齐王答应会护她兄妹,但戚姬深知,这男人在床榻间答应过的承诺,多半作不得数,尤其是像齐王这种压根不会受何人牵摆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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