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举了她”的意思就是 抬了杏儿做妾。

韶音微微一笑,点头应下:“既是老爷所愿,那便抬了她。”

云琮闻言 当下很是高兴 握着她的手感动地道:“有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韶音心说,你求得可多了。

求美妾 求豪阔生活,求风流美名。

“老爷折煞我了。”她嘴上谦虚道 并装作不经意间问,“抬了杏儿做姨娘这事,是大办,还是小办?”

云琮一向是大方的,闻言想也不想,大手一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何曾有过刻薄。杏儿从前伺候你尽心 往后侍奉你我二人 更少不得受累 好好给她办一场!”

说得好像杏儿很委屈一样。

但这份“受累”难道不是她自己求的吗?

“是。”韶音温柔应下 手掌轻轻抚着鼓鼓的肚皮,感受着里面鲜活的小生命 面上笑得更温柔了:“那老爷稍后使人送银钱过来吧。”

云琮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不解,问道:“咱们院子里的银钱 不是都在夫人这里?”

“是呀。”韶音轻轻笑着 点了点头 “可是老爷纳妾 难道也要用我的嫁妆银子操办吗?”

云琮的眉头皱起来。

他并不傻,很轻易就明白了,原来妻子还是介意这事,这件事并没有揭过,她只是没有用大吵大闹的手段跟他闹而已。

大不了他出银子操办!

云琮心里想着,虽然他身上没有差事,乃闲人一个,但是知己好友还是有许多的,借上一圈,操办的银钱就有了。

还不及开口。

“夫人!”一个娇娇怯怯,含着哭腔,委屈、愧疚、脆弱等丰富情绪蕴含在其的声音传来。

刹那间,只见一道娇柔身影冲进屋里,扑到韶音的脚踏下,“扑通”一声狠狠跪下,磕起头来:“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求夫人责罚奴婢!”

杏儿是个相当有计较的女子,她心肠硬得起来,对自己下了狠手,“咚咚咚”的磕头声不绝,几乎能听到地面震动的声音:“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求夫人不要对老爷生出隔阂!”

韶音听着这动静,只觉得她脑仁要磕散了。

但是听她说话声很清楚,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快起,杏儿快起来。”她连忙说道,“不要这样,别磕坏了身体……”

她声音非常小,但是又能让人听得见。

至少云琮就听见了。

不过,杏儿砰砰磕着头,只依稀听到她似乎说了什么,却没听清。

为了听清楚夫人说了什么,她磕头的动作放轻几分。

就听韶音说道:“杏儿不要担忧,我没有对老爷生出隔阂,多大点事情,也值得如此?不过是纳个妾而已,哪家男人不纳妾?咱们家老爷身边只两个妾,比别人都少了的,我一直觉得老爷委屈了,如今多个你在老爷身边,我只有高兴的……”

她一番场面话说得杏儿哑口无言。

她要怎么说?说夫人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别的妾都是夫人嫁进来之前老爷的通房丫头,后来抬举起来的,她跟那些人怎么能一样?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不经夫人开口便爬床,乃是背叛了夫人的,夫人怎么可能不恨她?

但夫人这话又着实叫人反驳不了,她脑子里一麻,一时间竟被这意料之外的情势逼得懵了。

云琮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最看不得好好的姑娘弄得这般狼狈,何况妻子也发话了,见杏儿呆呆地跪着不动,便亲自扶了起来:“别磕了,我和夫人都不是心狠的人,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虽然韶音撒了手,让他自己掏钱操办纳妾的事,但这也只能说明她气着了,不能说明她狠心就在刚刚,她不还在说着让杏儿起来的话吗?

杏儿被扶到半截,就暗道不好!她是来卖可怜的,若是如此轻易就脱身了,哪里还叫可怜?日后有的是旧账要算!

“奴婢不敢!”她稍稍一拧,柔软的小手就从云琮手里滑走了,重新跪了下去,落泪道:“奴婢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令夫人伤了心,奴婢不敢起!”

不仅不敢起,还伏在地上,又砰砰磕头起来!

“杏儿!杏儿!莫要如此!”韶音扶着肚子,吸着气叫道:“你如此,我十分害怕,我肚子疼,你吓着我了,杏儿……”

她声音小得很,杏儿听不真切,倒是云琮听真切了,忙拉住了杏儿:“好了,你这丫头,夫人又没怪你,你不要再磕头了。”

神情多了几分责怪。

云琮再是风流清高的小仙男,他也知道妻子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个哥儿。

若果真是个哥儿,便是他的嫡子,怎么能让杏儿一个卑贱的丫头吓到了?

杏儿懵了。

韶音同他们玩了这一会儿,兴致已经衰减下去,扶着肚子道:“我有些不舒服,杏儿抬为姨娘的事,老爷看着操办吧。”

说完,叫了体贴的丫鬟进来,扶着她躺下去,闭上眼睛佯作休息了。

这会子,晨不晨午不午的,但她大着肚子,偏要歇息,谁也不能说她什么。云琮看着妻子微微苍白的脸庞,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本来有些怨她计较,这会儿也淡了。

“既如此,你好好歇息。”顿了顿,“此事我让秀眉她们操办就是了。”

秀眉是他从前的通房丫头,在妻子过门后,便抬为了姨娘,人都叫一声眉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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